新嫁娘(一)
永寧三年,皇帝宣諭天xia,廣選良家坤澤,以充掖庭;選秀過後一月,良辰吉日,幾頂轎zi抬新人ru了宮。
是夜,謝琬shen在長生殿中,思緒迷離。依制,宮嬪需在拜見皇后之後甫能侍寢;雖說本朝有低位妃嬪侍奉后妃的規矩,但他沒想過在進到皇帝的寢殿之前,會先被貴君召ru殿中。
來府中的教引姑姑悄聲和他說過,沈貴君自皇上登基以來,從來都是萬人之上;zuo為昔日的東宮側妃,他不只兒女雙全,這些年向來也得寵,當真是貴傾六宮。如今只看這長生殿中,單是織金紅綃帳的紋樣便極盡靡麗,更別說牆邊那座烏木雕花、繡上山shui人wu的屏風,換成別的場合,謝琬是很樂意好好看上一看的。
領他們前來的宮女垂手侍立於門邊,除她之外,殿中便只有他與同樣新來的白公zi。穿一shen繡蓮紋的月白長衫,他垂著頭,交扣的雙手微微顫抖,看那側顏,謝琬可以斷定對方比自己更加mei貌,心中升起的卻是憐惜而非嫉妒。猶疑半晌,他正要開kou,卻聽見晶簾玎玲,是沈貴君來了。
「妾shen才人謝氏見過貴君大人。」「妾shen公zi白氏見過貴君大人。」
「起來吧,在自己宮中不必拘禮。怎麼沒給兩位新人賜座?」
宮女連忙搬來繡墩,兩人再次dao謝才坐xia;謝琬也沒坐實,稍一施力就能站起。
斜倚著軟枕,沈貴君端詳著兩人,謝琬也偷偷覷著他。此時他似乎沒有上妝,如墨青絲鬆鬆挽就,shen上只著一件胭脂紅的軟袍,腰際束著玉se錦帶;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說的就是yan前的這般mei人吧。從侍女手中接過一盞酒釀櫻桃,他拈起銀匙輕輕攪動,「教引姑姑都和你們說過宮裡的規矩吧?」
「是的,大人。」
「昭烈皇后定xia的那幾條也知dao?」
看他們的神qing,他抿唇一笑。昭烈皇后是昌仁帝的元pei皇后,昌仁帝早逝,她以坤澤之shen扶持幼帝上位,在垂簾之後掌握大權十數年;她在位期間河清海晏,百姓無不稱頌。前朝妃嬪多因深夜寂寞而生事,相互傾軋,昭烈皇后故而定xia后妃有權召幸宮嬪的規矩,說也奇怪,本朝的後宮比起前朝果然安泰許多。
「不過半月,你們也是皇上的人了。本宮自當好好教導你們,將來就是爭不得皇上寵愛,還能在幾位大人那裡扳回一城。這些年來,皇后殿xia當真是雨lou勻沾,賢德的很。」
臉頰燒紅,謝琬垂xiayan。視線在他倆shen上一轉,沈貴君話音一冷,「chu來。」
yan角餘光裡看見白公zi渾shen一顫,謝琬正怔忡,卻聽屏風後傳來銀鈴輕響;緩緩地,一名男zi自屏風後爬chu,他shen上披著一件白袍,看那窄肩細腰的shen段應是坤澤無疑,可在這宮中……這人莫非也是宮嬪?
細看xia,那人生得倒是mei貌,一雙丹鳳yan斜斜上挑,透著天然一段媚氣,面容卻有些消瘦;他爬到榻邊,先是朝兩人xia拜,待沈貴君伸chu手才直起shen,讓沈貴君把玩他的髮絲。
「你有給新人請安了嗎?」
「還沒有……大人不在,nu不敢。」
「還有藉kou。」
那人話音發顫,「nu知錯了,求大人責罰。」
飛快地瞟了白公zi一yan,謝琬看見他臉上全無血se。輕笑chu聲,沈貴君dao,「玉簪,去拿千層羽來。」
「是。」
「我要教這兩個孩zi如何侍奉后妃,你上來吧,衣服脫掉。」
沈貴君rou一rou那人的腦袋,那人yan中霎時透chu恍惚的眷戀。當那人寬衣,謝琬看清他的長袍xia只有銀鍊爬過軀體,貞cao2帶堪堪遮住了gu間,乳頭各掛著一個小巧的銀鈴;爬上榻,他跪著gao舉雙手,任由侍女以麻繩將他的雙手縛在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