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将近十厘米的钢钉钉在肉里，说不疼当然是假的。林秋程睡不安稳，却也困极，模糊地知dao林云罗轻手轻脚靠近他的床tou，将手表拿走了，也知dao她吃完午饭，小心翼翼蹲在他面前观察了好一会儿。他睁不开yan，也无力回应，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睁yan的时候，林云罗坐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没看他，一手nie着鼻zi，一手举着手表，认认真真盯着表盘，腮帮微鼓，脸有些红，在憋气。他一怔，看得呆了，心里蓦地一ruan，xia意识开始数秒，默默数到二十四，林云罗发现了，看着他眨眨yan，拿开手，chuan气，chuan得不算厉害，看起来练习颇有成效，朝他笑：“哥你醒啦？”

        就算他之前多少有些难以启齿的怨气，此时也烟消云散，闭着yan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往说不清楚的云雾里沦陷，轻轻同她说：“你现在练这个zuo什么……选都选完了。”林云罗看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奇怪神se，一时看不明白，只觉得兼ju喜悦和悲伤，令她有些诧异，又怀疑是自己看错，顿了顿，才答：“万一、万一还有xia次呢。”

        她至今万万想不到，那种混合着悲喜的qing绪chu于喜huan。连她自己都还不曾想起来要“喜huan”林秋程，尽guan这也并不意味着她不ai他。她这大半天总是在憋气，心里总是想，要是能轻轻松松能屏息一分半，当时就有底气反驳他，怎么可能这样就变成傻zi，就不用让他这么难受。

        林秋程听她的解释，忍不住又笑，摇摇tou，一边撑起shenxia床，单脚蹦去桌边吃东西，一边意味不明地问她：“哪来的xia次――xia次还想跟谁来啊？”

        他还在记仇，就因为她之前那句“要是我能选，选谁也不会选你”，仿佛她真的能选似的。林云罗白他一yan，好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却又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我是应该想跟你来吗？”她眨眨yan，越想越确定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又不归我选，又没有好chu1，我应该不想跟你来才对吧？”

        林秋程也不指望她能听chu什么了，随kou换了个角度，说：“要是换了别人，难dao会这样让着你，你练什么憋气，不知dao自私一dian吗？”顿了顿，瞥她一yan，不自禁补充：“人xing向来很卑劣的。”这xia林云罗更听不懂了。她被林秋程的蛮不讲理的假设绕了jin去，也没顾上问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倒霉的事qing里想xia次，只是呆呆地，说：“可是，我再自私，总不能为了自己有选择，就一定要拉着你跟我一起倒霉吧？”

        林秋程不说话了。其实林云罗总觉得他哪里不对，怪，但说不chu来，想问，也不知dao从何问起，顿了顿，说：“要不……明天的任务，哥你来选吧？”林秋程愣了愣，也没想明白她这是什么逻辑xia才说chu的话：“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让我选？”

        原来他觉得“好端端的”，那没事了，林云罗松了kou气，答：“也没什么，我就这么一说。”他又摇tou笑笑：“你自己能zuo选择，不好吗，为什么让给别人？”

        “你又不是别人，”林云罗抿唇，顿了顿，想起他说“人xing卑劣”，一挑眉，“难dao你也是坏人？哥，教育小朋友吓唬一xia就得了，不用这么努力地抹黑自己――你要是坏人，就不会让我选了，现在应该在……qiang奸傻zi？”

        也许我只是不喜huan傻zi，不代表我是好人。林秋程腹诽，没说chukou，只是低tou笑了笑：“说好了，你来选，一直你选就好了。”

        他声音很轻，林云罗忽然意识到，说话这样轻的时候，听话的人再熟悉，也很难分辨语气，不知dao他是随kou，抑或作chu郑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