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无奈,“你父亲怎么说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寒冬腊月的去漠北,你这亲也不担心几分。”说着却是笑了来,“罢了,儿孙的,自然是对母父崇拜些,你父亲在漠北也算得上不败,想来听了你言语也兴。”
“父亲在家时不太喜臣侍,总说臣侍教母亲祖母惯坏了,怕听了也没什么好。”崇光一时想起父亲那不苟言笑的样,来看他也总是言又止,最后总有几分无奈。
“阿琦,上次选秀你也没看上的,不然叫陛主赐了你,此时便是我同陛说看看老三也有知冷知的人了。”燕王随笑,“上回名册我还留着,回给你送过去。”
“随你吧,”皇帝笑,“只别研坏了墨。”
他还年轻,对父亲还很有几分不服。皇帝也不多言,只转了话去,“朕还有折没批完,你自吃些心茶,一会儿取了吉服来梳妆,朕再同你去宴。”
连带着皇帝也退两难。
就着少年温存了片刻,皇帝才坐起了,又去瞧架上舆图,“也不晓得你父亲顺利不顺利。”
“哪有亲不的,他是那般罢了。”皇帝一时同崇光叙话起来,才些微消解了焦躁,“自打你了,他便筹划着辞官辞爵,又是同朕求恩典的,便是怕你难。”
也不知他父亲听了这话作何想。
谁知崇光反手回抱住皇帝,轻声:“好。”他仰着,轻轻避开了皇帝的碰,只将人抱在怀里,“臣侍差人去取吉服。”
“臣侍伺候陛笔墨吧。”崇光跟着皇帝站起来,“哪能陛还在理公务,臣侍却在一旁用茶,显得臣侍不称职。”
宴本是宗室之家宴,自章定三年襄王案后,旁枝宗室许多被牵连得夺爵革职乃至狱伏诛,以至于如今宴里只有皇帝兄妹三家罢了,反倒有些小家气氛。
“快平。”皇帝扶了王妃同长公主起来,“阿兄话说得不好,便等着阿琦叫起再起吧。”她笑着叫崇光去坐自己侧,一边还不忘拍了拍兄长的手,“阿兄只讨了阿琦兴。”
“请陛、公主放心,臣回府一定上家法。”王妃朗声笑,行了礼才拉着燕王座。
和是见人都能聊两句的,唯独同他说话时候叹了气,“公便是太在意陛了,会变成小侍伯公那样的呀。”他说话带吴语音,绵绵的,便不是捧着的话听来也不觉逆耳。
她顺着打量起前的少年来。赵殷请命时大约没想太多,只觉得白连沙没统过幽云朔灏四州的兵,怕他轻敌冒,又怕他不察前方紧急兵不及时的,清了人数,带着人粮草就去了。
自然,崇光对这些前朝的小心思是全不知的。皇帝封得严实,前朝的消息传不来,后的风声也不去,他只是在里虚度时日罢了。皇帝为着北边的事不往后里去,前些日谢长使组了个局叫他去玩叶牌,跟着混了两圈,输了些俸银去,也算排解了寂寞。赵府中得严,他何曾接过这些玩意儿,都是和教着玩。
上和你一守岁,好不好?”
见着皇帝携了崇光的手一掀了帘往间来,惯来寡言清冷的长公主也忍不住同一旁的兄长打趣起来:“陛可是真着赵公。”
皇帝却很难不多想些。他这若败,只怕是要连着赵家夺爵放;若胜,赵家已然位极人臣,便只有提崇光的位份。前朝自今年来一直有观望立后的风声,这若成了,恐怕赵家只能被架上去退两难。
“陛……!”崇光鼓着腮嗔了起来,“臣侍可是认真练了的!”
他正托着脸笑,不防被旁的燕王妃一脚踢在膝盖上:“王爷自重。”王妃面上神自若,只施施然起先向皇帝行礼:“见过陛。”一时带着其他人也忙着起行礼,带起一片衣摆窸窣声。
那是和年纪太小了。崇光心底全不赞同他那意思,只觉皇帝不过是忙着,又想着哪还有比皇帝更好的女呢。
“陛,臣不敢叫兄长久罚,还是叫阿兄起了的好。”长公主微笑意,“他挂心小郎,自有回府了上家法的。”
“父亲这些年一直守着,怎么会不顺的。”崇光松快了些,这才有了几分笑意,“陛别太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