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此避风，没得刀割似的朔风呼啸，不至于真冻掉了鼻去。

        怀里的火折火石显见着是用不成了，还好上背里有一份备用。皇帝连连哈着气手，在背里掏了许久才摸一份火折，燃了，生火来，先脱了鞋袜烤，又在火边上慢慢起手脚。

        皇帝四看了看，不知怎的倒没跑丢，还在不远自己低着寻枯草吃，箭袋都原原本本地挂在上，看样没被冲得太远，算得万幸。

        “哼，我看你也没办法，你一个女人，到时候我的手找来你怎么抵挡。”

        过了半晌，人稍微了，连着先前脱来的斗篷也烘许多了，她才敢去了外袍，披上斗篷，在周围又寻了些枯枝草来加火。

        大约是什么妖的低语吧。

        “你说我们中原人狡猾嘛，总得让你亲验一，你说是吧？”她随手把玩起防短刃，寒光便在火光里一闪一闪的晃人睛，“不然怎么证明你是对的呢？”

        “……你们中原人也忒狡猾。”过了半刻，底那人忽地开了，原来是醒了，“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他的汉话倒十分利，看来先前并没听错，“反正我回去也要坏了你们好事。”

        可皇帝显然没打算就此罢休，拿着脚面去抬他巴，只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鼓着腮

        仔细一想这人命怪的，一重甲掉去河底竟也能凭意志爬上来，冻得半死还被敲了这几闷棍，倒还没死，实在是命。

        “你的想来很值钱，我搭上半条命把你来，总得得好的。”皇帝也懒得看他，只换了个避风的姿势烤火，“活的比死的有价值。”先前在里过一遭，皇帝脸上面早不知被冲去何，此时却是一张正脸对着里男人，“我不仅不杀你，我还要好吃好喝招待你几日，再好生着人送你回去呢。”她只笑眯眯地，看去温柔可亲，反教男人一阵鸡疙瘩。

        至于甲片，就正好堆去石堆上，万一真有熊瞎没还能勉挡一挡。

        冷。漠北冬日里本就苦寒，这在冰里泡透了，裘夹袄更是没了御寒功效，反倒如冰窖似的丝丝缕缕往注寒气。

        丝丝白气自裘风中逸，看得人昏昏睡。

        窄小，容不人直立，中间还横亘了一堆火。皇帝自守在，审视四周，想是没甚风险，才微微闭目养神。

        原先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脚边男人动了动，被她抄了树枝一闷棍敲上脑袋，又没了声息。

        “你到底想什么？”

        “你才是拖油瓶。给我解了，我定能走去。”

        天渐暗。虽说隆冬里到底许多野兽都不没，到底也还很有些虎豹狼群夜间捕猎，长久留在此便得保火一夜不灭，非得再有些草叶木枝不可。皇帝叹了气，认命似的披上斗篷去找些草木，又搬了几块大的石来半封上。见着脚边这男人又有要醒的迹象，一清明，又是一记闷棍敲上去。

        “抵挡不了，我不仅是个女人，而且只有一个人，单枪匹，是挡不住。”皇帝仍旧是微笑，“真可怜呢，一个落荒山的弱女，手无缚鸡之力还带着个拖油瓶。”她似乎是觉着有趣，只是笑，顺手还将已烘的衣鞋袜套上去。

        本能的警觉让皇帝摸去腰里握紧了匕首刀柄，全都压实在男人上，凝神静气，只等他一睁便拿刀刃横去颈间。

        斗篷盖在后一面拖一面滴，冰鉴似的冒冷气。她脱了来，随手一丢，正好盖在才爬上岸的人上，兜盖脸地这么一罩，又冻得人没了意识。皇帝没注意回，只半松了气，手脚都打着摆，僵地摸去边上，摸了摸颈，才拿鞍垫布轻轻了手上，又哆嗦着在周围找净草秆木枝，寻了个半人的，堆了一小堆起来。

        趁着他还不省人事，皇帝赶紧把人翻过去，一地里，骑坐上去把人上重甲护臂脚上靴一系防扒了，拆了里布条来将人手脚都捆住。

        “解了你，然后绑我？”皇帝微微瞠目，一手指着自己，“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她一面说，一面以一只脚伸去虚踩在男人咙上。这人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这么一只脚横过去，一已是左右皆难以挪动，只能讪讪闭了嘴，偏过只看地。

        她正捆得利索，忽而男人挣扎了一。

        这么说起来好像她自己也差不多。皇帝摇摇，照旧捆紧了底人手腕，见他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昏迷样，才刀抵着他颈慢慢移开。

神思，到底求生的毅力还留着，便皇帝将他丢到一边了也还鼓动着四肢拼命地往岸上爬。看来原本也是被冻得没了清明，抓着什么东西就想往面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