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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名没分地伺候着,若是旁的侍也罢了,你份贵重,还是得有一个的。”皇帝老神在在,甚至玩起了侧青年人的细辫,辫梢的孔雀石绿松石之类装饰另有一番古朴风,“不然里随便什么人都能踩你几脚了,我看了心疼。”她也不知几分真假,只是去捉阿斯兰的灰眸。女的睫半掩着珠,在车厢里的阴影几分深潭似的莫测。
“谁要你的名分,你们中原人就喜这些虚的。”阿斯兰嘴上总是不肯服的。
“……不是,”阿斯兰颧弓浮上一层薄红,“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你嘴里能有几句真话。”
很净,但什么都没有,没有窗,没有门,没有日光,更看不到一丝人影,安静得厉害。
时移势易,再是什么样的烈也被拴上了脚镣,困在一方狭小的车厢之中。
至于这伎俩从何得来?自然是同那不着调的兄长耳濡目染,无师自通了。
相惑人,皇帝自小便知这一节了。面端正时候,自然对面朝臣要以为她是正言语,诚心可鉴;戏谑时候几句玩笑,又难免教人将真话也作了诳语;更有那风月场上几句温良言语,柔细话,只消添一两分真,便能将伎倌人哄得心甘愿。
“等等。”他“蹭”地站起来,抓住了皇帝袖角,“等等。”
外几声嘶,看来是法兰切斯卡理完了事,已驾着车走起来了。皇帝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态靠在车上,“如今还想着怎么给你个名分。”
看着倒像是个温良柔仁的妻君,面上还带着几分和顺的微笑。
蛇蝎人。
皇帝略一挑眉,又很快放了来,恢复成笑肉不笑的神:“很快就是了。都行过了婚仪,小公,你已在瓮中了。”
嗯,反间计罢了,老套路。
“也没抵过你四叔来了一招祸引江东啊。”皇帝莞尔,见他饮尽了茶汤,便顺手拿了碗照旧递给妖,“送了你来,我多了好些麻烦呢。”
“分不清的话,便都当了是真的吧。”皇帝只笑,“后里的人都这样。”
这可不行。
逢场作戏之事,喜不喜,原不随她心意。只是戏耍得多了,不免连自己也有那分不清真心假意之时,反苦着本愿交付真心之人,平白地要多些疑惧。
阿斯兰在这事上见着还生涩,只见着皇帝柔和眉便先松了面来,“也是你太轻信了,我知是你使诈才教四叔得手的。”
“怎么,舍不得我?”皇帝有意揶揄他几句,只挑着眉笑,光全落在自己袖——阿斯兰手上太过用力,早将那玉丝缎抓得皱起了。
阿斯兰又回到了宗正寺后的监牢。
哪些?皇帝故意转着珠想了想,今日真真假假说的话海了去了,“辨不清真假虚实,便当作都是真的就好。”她了袖来,在衣摆理了理,“自然任人打扮,行却能见果。”
饶,狡猾,虚伪。
这却是实话了。原打算着那新汗自断臂膀,换个主和派上台也便罢了,维持数年平和,后的事来日再说,只没想到被人反将一军,这么个手山芋丢了来给她理,还想要她那杀人的刀。
皇帝听他这般说,转了转珠才想起来,他倒确实还没应这交易,便换了张斯文面来笑,“我只想着你有些品格,也对你放心。”混惯风月的女总是轻佻,偶然换上一副深的温良面孔来便又另有几分难得的真诚似的,更不提她还有一张端正的面。
“我不是你后里的人。”
他一终于意识到,皇帝是在用幽闭的法人就范。今日所谓交易,也不过是带着他在面前现一现罢了。交易成,她得利;交易不成,她的威慑目的也全达到了。
阿斯兰从前不是没遇过女,只是那些人总记不住长相,总不是在讨好便是在斥骂。族中虽有姑娘追捧他英勇俊,那顺风时节的花朵颜却被视作草原上的装,大约是还没到了时候。
如她所言,已在瓮中。
阿斯兰沉了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