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没说话,就从一旁沉默地看着。
陆绪章颔首:“嗯。”
她走了后,最开始那三年都是混沌的,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意识不成型,她不知她走后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说得对,她就在自己边,她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望着前方,望着被风过的玫瑰园,很久后才:“我们要去看看吗?”
陆绪章却是抿唇,轻笑了,很不在意地笑了。
白大理石墓碑旁的忍冬花轻拂过那墓碑,陆绪章的视线变得缥缈而遥远。
陆绪章轻抬起,看向孟砚青。
她心里明白,陆绪章在逃避,逃避那三年发生的事。
换个位置想想,如果陆绪章早早没了,那个万里迢迢过来法国的是自己,那个景,她怎堪忍受。
提到这里,他声音有些艰涩:“试了两次,不成功,但他又告诉我,想到了新的办法,可以再试试。”
之后,她才说起自己的种种经历。
她看着他,笑得温柔浅淡:“我知你不想提,这对你来说是痛苦的,是不想提起的,但是如果不提起,你心里永远藏着一片阴影,是不是?”
她垂着,看着自己的墓碑,说起经历的种种。
之后,他才:“也没什么,他只是说我们是夫妻,只有用我的血才可以救你,他给我吃了一些药草,说让我去召唤你,把你召回来。”
穿过一年代久远的木屋,走过一片玫瑰花海,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河边,在那潺潺中,孟砚青看到了一白的墓地。
但是于他而言,却是一段血腥而痛苦的回忆。
他来到这里,昔日的阴影便如同这百年古堡的影一样,将他牢牢罩住,那种绝望和痛苦的窒息,几乎让他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很低。
但是她更明白的是,陆绪章心底一直没什么安全,有时候她半夜醒来,会觉到他的不安。
孟砚青看着这墓地,想象着自己死后的种种,陆绪章悲痛之,知自己哥哥的消息,于是在那特殊的年月,克服种种困难,终于带着自己的遗远渡重洋来到了法国,将自己埋葬在这里。
她苦笑,看着他:“绪章,对不起,是我太任,我不知最开始的那一切,我不知你受了那样的痛苦。”
陆绪章:“为什么?”
孟砚青:“我哥哥说,要用他的方法,让我死而复生,你信了他。”
陆绪章怔怔地看着那墓碑,过了半晌后,他伸手指来,修长手指一摩挲过“孟砚青”那三个字。
孟砚青默了,:“你知我为什么对罗战松的事那么在意吗?”
他这么问着的时候,恰好有一片被风落的玫瑰花轻洒在了那墓碑上。
孟砚青微了气,侧首看着他:“他折磨你了。”
她望着他,问:“我想看看。”
孟砚青握着他的手:“绪章,我想让你陪着我过来,走到这里看一看,看看曾经那个逝去的我,也想听你提起那时候的种种,我们可以敞开来谈谈。”
陆绪章轻攥紧了拳,哑声:“所以……最开始你生我气,因为在那个被别人写定的结局中,亭笈事了。”
于是他到底是挽着她的手,走在那玫瑰花间:“我带你过去,带你过去看看。”
孟砚青蹲来,为自己上一世的墓碑拂去了那玫瑰。
陆绪章沉默地站在那里,安静地听着。
时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成片的玫瑰花和那巍峨壮丽的古堡相映成趣,这里是浪漫丽的所在。
特别是陆亭笈事后,那种不安与日俱增,这让孟砚青越发觉得,必须来一趟法国,来一趟这古堡,去打破他心里的不安。
孟砚青便明白了,她停脚步,看着他。
这个真实的鲜活的她。
他会紧紧抱着自己,好像生怕自己飞了一样。
过了很久,陆绪章才:“你走后,我带着你的遗来到法国。”
其实现在想来,她之所以现这样的奇迹,其实都是因为哥哥和他。
也许这个世上真有什么奇怪的法术,也许哥哥的办法说有用的,她才会死而复生。
当落日的余晖轻轻洒在远转动的风车上时,孟砚青终于讲完了。
他闭上睛,苦笑:“到了最后我都绝望了,因为我现了很多幻觉,我总觉你现了,我就追在一片迷雾中,可是我怎么追都追不到你,我拼命地喊你,你也不回,你不理我,你好像不认识我了……”
孟砚青:“是。当然也是因为生你气,反正我没看到最开始,只看到中间,我不知――”
最初的时候,她本没什么意识,就是虚无缥缈的一片,是后来才慢慢凝聚在一起的。
在各花海围绕中,她看到了那墓碑上的字,是用中文写成的几个字“孟砚青之墓”,面的落款是陆绪章。
风起,来玫瑰花的香味,那香味萦绕着他们,这让她觉到一切变得虚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