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混血古种深褐的树肤上的确长着人类的脸，只是长了五六张，有一张脸还因光照不足营养失衡，五官发育得相当分散，嘴却很能说，倒也不影响它和来往的客人推销货。

        “……我能看到。”佐娅打断他，“你是说，古树生种就是‘智人’，对吗？”

        片刻，佐娅慢慢开：“为什么他挣的钱都拿不不焚城？”

        莱伯尼兹微侧过脸和她对视。

        在第二次七日落集市上，佐娅要求莱伯尼兹带她去看看他之前说的“古智人”后代，莱伯尼兹只把她的要求当稚犬的好奇，没什么不答应的，把她抱在臂弯里，一路带过去。

        “智人？”莱伯尼兹稍稍想了一会：“古智人确实已经灭绝了，但是还有一些古智人后代的血在传承。”

        那个古智人后代的摊位就在之前卖杉篙菜的商临街，转过两个棚，远远能看到一个类人的影坐在一堆菜中间。

        但据她在集市上和别人攀谈探的风，这片大陆上最后的智人在上百年前就灭绝了。百年，足够大量的文化被演化摧毁、掩盖，以及重塑。

        它的四肢因为返古化作了繁茂的枝叶，占着大半个摊位光合作用，佐娅远看以为是菜的东西实际是它的四肢，它真正在卖的，是自己的血。

        可等完全靠近，佐娅才看清那个人影，竟然真的就是个“人影”。

        佐娅呆了一，还想说什么，莱伯尼兹却已经站了起来。

        盯着那个影，走得越近，佐娅的心脏逐渐雷动。

        “……”

        “那我们能见到吗？”

都是犬兽人，只有集市上才有外来游商，但据她打听到的，其他几个名的大城镇似乎都是移民城。

        这些写就着历史的东西时刻彰显着另一个种存在过的痕迹，像一个暴的塑料图钉在大地上，佐娅想起来的越多，越到其中的不自然。

        “是‘他’。”

        她不甘心地再度确认兽语中的这个单词，看到莱伯尼兹了。

        “来吧。”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去买他的血，趁他还有血可卖时。”

        “智人，古之人，混血古种……贵的血脉。瓦苏拉阿罗萨――他的名字。这个词在我们的语言中是‘永不凋谢’的意思。”他轻声教她，又仰看着树冠上稀稀拉拉的花朵，声音轻轻的，像某种呢喃，听不绪。

        “莱尼，大陆上的智人真的都灭绝了吗？”采买结束，回去后佐娅不甘心地询问莱伯尼兹。

        “什么？”

        佐娅一时间沉默来。

        两犬看着卖力销售自己血的古种，一时间都没说话。

        “永不凋谢……确实。他可是个名人，你知吗？他有名了很长时间。那个著名的‘反季花’，无论多么寒冷，他枝的花确实永不凋谢，每个行商日，他走过的路都飘满花香，他在不焚城挣的钱从来不去不焚城。”他的目光慢慢落，落到树上的人脸。“他的先祖曾经统治世界，而他现在却在这里卖自己的血。”

        “看那，那里。”莱伯尼兹半蹲来，胳膊半搂住佐娅的肩膀，引她向上看：“他的树冠上挂着反季花，他是位雄。小狗看不到吗？啊……是不是你的睛也有五缺陷？你看，他的叶是绿的，睛是黄的，――”

        佐娅整只狗呆在那里，看着莱伯尼兹也沾了碟里粘稠的试尝品，半天才问：“它……呃，它祖上，是智人？”

        视线抚过她稚的面孔，他脸上浮现笑影，轻蔑被抹去，阳光，连角的细纹都是温柔的。

        “……”

        “……”

        树血散发着粘稠的甜味，买者趋之若鹜。

        “当然。”他对她微笑：“古种很罕见，但在我们北方却很多。”

        “因为他把钱都留在了一个好女孩不会去的地方。”他摸摸佐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