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看看我。”
赵国安葬那天,天气特别好。送走了宾客,她一个人坐在墓地里和赵国安说话。
脑里一片空白,赵和来到赵国安面前。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目光散尽,叫了没有回应,只顾着挣扎。医生正在准备推多巴胺,最后的抢救。
赵和站在床尾,看赵国安用仅剩的半截试图挣脱药带来的痛苦。
他心中有妻儿、山,他梦想中的生活是在外事业有成,在稳固家人。原本一切都是计划中的样,直到车祸,直到陈雨柔离去。
夜里,赵和在陪护床上休息,被急诊护士叫醒,“赵女士,来见您父亲最后一面吧。”
赵和一黑衣坐在角落里,不时与前来向她问的亲朋说上几句。疲于应付,也得持。
赵国安带给赵和短暂的快乐是回光返照。
呼机旁的医生捂住了脸,“抱歉。”他率先走,和同事说:“空间留给家属告别吧。”
没多久,赵国平等人赶来。赵和在他们的帮助,带着赵国安去火化、回家、理后事。丧事喜办。家里来了很多亲戚、街坊,无论是否熟稔,都来送赵国安走最后一程。
“我恨过你。恨你疼我,恨你冷落我。她刚走的时候,我是同学们中‘没妈的孩’;后来你也不理我了,我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忆起往事,她忍不住苦笑,“可我依旧激你。至少在她离开前,我有过幸福的日,很幸运。也是你的故意回避,促成了我的独立,让我长成了自己喜的样。”
什么都变了。他的家没有了,心思也不在了,对女儿的也变了。赵和承了陈雨柔十分之七的长相,一颦一笑皆是她的影。赵国安从害怕见到赵和,再到不愿见到她。这变化的朝夕,赵和也年岁渐长,离家越远。
“爸爸,再持一。”
怔怔望着失去血,已经被宣告死亡的赵国安,赵和不想哭,也不知说什么。她一个人,默默盯着他沧桑瘦的脸颊,除了努力牢记他的样,没有更好的选择。
赵和小时候一直不明白,稼轩之词潇洒豪迈,和赵国安的风格完全不同,怎么会深深喜?长大后,陪他渡过了漫长的岁月,才会他心的定与不甘。
完全没有夜里慈父亲的样。后来,任风雨打,赵和都习惯了独自面对。
“病人家属快安抚。”医生喊。
赵和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爸爸,是我,和和。”
“爸爸……爸爸……”
床。他睁了,眸里却是一片冷清,“去读书。”
父女俩聊着辛弃疾被贬福州后的词句,表达了各自的见解。赵国安的研究深,轻易解答了赵和许多迷惑。看着他慈的眉,她突然舒一气。新年至今,总算有了一些开心。
隔天午,赵和去医院换伯父赵国平。她到医院的时候,赵国安刚吃完饭,神状态都不错。赵和给他带了一本书,辛弃疾的词,他的最。
“吧嗒――”泪砸在手背上,她哭了。
抬起,抹掉泪,她继续说:“可我不怪你。我知你也痛苦,也知你早就不想持了。”泪不止,她顾不上,“是我拖累了你。”
低再看被,曾经的失落早就消失了,甚至还有些安心。赵和忍不住裹紧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