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着灯的客厅,陶小芸早就结束了周五的约会,正坐在客厅里捣鼓自己新买的指甲油。
好的、坏的,乐的、悲伤的、痛苦的。
“许医生~我刚买的宵夜!他家生意可好了!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要不要趁一起吃?”
她早已经上了路边的租车扬长而去。
苏卿曾经跟他憧憬过,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过上想在这家酒店住几天就住几天,想在这家酒店里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妙生活。
许知远接了,走到个路,又扔垃圾桶里,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扶着栏杆,看着前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
许知远睛有一儿酸。
……他喜那样的苏卿。
他唯一能的事,竟然只有拿着她的喜帖,甚至都不敢跟她说一句“恭喜”。
看见许知远,她开心地停了手中的动作,将指甲油都收拢了,指了指一旁放着的烧烤盒。
他鼓起勇气打开了白天苏卿专程给他送来的那张喜帖。
他去了许多地方,跟苏卿手拉手逛过的外滩,跟着新年钟声倒数过的人民广场。
还是忍不住回,看了苏卿刚才站着的位置。
许知远冷漠看她。
他看见远交响音乐厅的灯光照亮着属于它的夜幕,他跟苏卿在那里看过好几场教人昏昏睡的交响乐演。
“你能不能学好?”
举行酒宴的地是芝市市中心曾花三千五百万金重修过的地标五星级酒店。
他也曾偷偷打听过在这家酒店里举办婚宴的费用。
许知远烦躁地将外套脱来,扔在沙发上。
他始终木讷、无趣、不解风。
他看着这样的陶小芸,不知怎么,突然来气。
哪怕他一直在努力追赶她的脚步,却仍旧深陷泥沼,被这俗世拉扯得永远脱不了。
四周来来往往的病人们被家人搀扶着,小心翼翼地在台阶上步履蹒跚。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许知远难得没有回家,而是开着他的大奔在芝市漫无目的地转着。
从十七岁,到二十八岁。
陶小芸被他一吼,指甲也不敢涂了,小心翼翼将指甲油盖都合上,小声问他,“你怎么了?”
陶小芸往旁边
他心沉重地打开家门,走去。
她穿着那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来的吊带睡衣,光着脚丫,十只脚指涂得花里胡哨,脸上的表却很快活。
海风过来,有人弓着腰在给路边的行人散传单。
那是他需要省吃俭用好几十年才能勉凑来的天文数字,甚至足以媲芝市郊区的一套房首付款。
她如数家珍地跟他介绍那些他永远也记不住名字的演奏家、指挥家,跟他讲述那些名曲创作背后的故事。
“啊?”
他不记得当初为了买那两张昂贵的音乐会门票他节衣缩了几个月,但他却一直记得,苏卿看着舞台时那种欣喜又满足的神。
许知远一直在外面待过了十二才回家。
这里充满了他跟苏卿的回忆。
也许苏卿说的对。
许知远讥笑着合上了请柬,将埋在手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