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苍停动作,见是她,眉间快速蹙起又抚平,“清波,你怎么来了。”
她说她不愿意,说两人再无恩怨。
血气在翻,如同汹涌的,一波过一波,久久不能压制。刑苍翻床,窗外还是明月悬的阑珊夜,看来距他躺不过两个时辰,他却已经没了睡意。
九尾说过,两人因缘皆在这颗浸透轩辕龙血的补天石之中,补天石在世一日,他们便要生生世世继续纠缠去。若想斩断缘,除非将其彻底毁去。
怎么可能,她宁死也不愿再与他有半分瓜葛,梦中自然也只愿叫他一遍又一遍看她死在自己面前。
“小九!!”刑苍近似狂暴地扑上来,却还是晚了一步,阿九已经取补天石置于掌心,释周威压将其彻底粉碎。
清波假装没注意他冷淡,快,“刚从父亲那里听说个喜事,我着急来告诉大哥。”
前几日两位旁支表哥不过提了一嘴“听说那妖狐媚异常”,大哥竟不顾诸位长辈在场,当场剑。要不是父亲挡在二人面前,以为盾,只怕大哥真能杀了他们。
清波一瞬激愤,他明明看那妖时不是这种神,他明明——
阿九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转向亦瑶,“姑姑,告诉怀英,若我上还有什么值得他拿的东西,来拿就是,当我报他取名之恩。”
九尾替她怕,阿九却是不怕。
几年,父亲与清波总说他是被她惑了神志,狐最擅媚术,他与她朝夕相百年,自然不能幸免,过些时日就好了。
回想起来,上次一夜安眠,还是在青丘时候。那时满心屈辱,却睡得沉,如今摆脱莫名其妙的命运,应该睡得更沉些,不是吗?
这般活去也不过尽是虚假意,要来何用。
视所有人,欣赏他们脸上或惊愕或茫然神,最后定格在玄衣男人脸上,“我不愿意,刑苍,我不愿意。今日我与轩辕氏恩怨尽断于此,你不必渡我,我也再不欠你。”
又梦到那一日,她在殿上自裁,苍白脸上满是血,两只睛锐利光芒。
一线生机也好,没有生机也罢,她只要自这一刻起,再不为任何东西所困。
大哥定是又梦见那妖了。
“小九!”
霎时白光乍现,灵石破灭释放的巨大气力震得所有人踉跄咳血。
霄霄
她都死了快二十年,怎么还不肯放过大哥。
轩辕清波一早便来寻人,见刑苍已在院中练剑,桌上剑鞘更是凝满晨,立即明白怎么回事。
然而她就是那补天石所幻,毁石形同毁己,九分凶险中尚不知是否能有一分生机。
深一气,压突然失控的绪,她巧然一笑,“我听见父亲与母亲商量,月要邀请昆仑燕氏族长来北泽小聚,还特意提到只是寻常小聚,不如带上家中小辈一同来闹闹。大哥,你说父亲此举是何意?”
刑苍惊醒,额上冷汗淋淋,双手奋力攥紧微凉缎裯。
男人抿唇,眸
刑苍并不接话,目光依旧冷淡。
呼重着恍神许久,方才醒悟自己早已不在青丘。
要是能梦见交好时光也好……刑苍鼻间嗤一声,讥嘲自己异想天开。
“大哥。”
然而十六年已过,十六年五月又九日,他还是夜夜梦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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