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远没有动,他躲在黑暗里,静静地望着小窗。铁牢里原本没有这扇窗,是季承暄将他关来的那天命人开的,窗不,若是常人定能碰到,但他不行,他坐在轮椅上,伸手来,距离窗沿还有大约两指的距离。
“所幸被人发现,及时救了上来。夫人命无虞,只是神智变得不太清醒,有时能认人,有时又迷迷糊糊。殷家死的人实在太多,殷宗主分乏术,无法分心照料,只好将她一直关在屋里。”
又缓缓低,望着自己垂落的右手,“一年了,他终于舍得走了。”
“他倒是厉害。”季之远冷笑,“他走了,现在季氏由谁主理?”
影坐在轮椅上,穿着单薄,两手皆用铁链锁着,链尾穿墙而过,与铁门缠绕在一块,将他锁得死死的。
“有
季之远微微前倾,左手扶着轮椅把手。他的右手手筋断了,被自己亲爹用逐风亲手挑断的,为了一个疑似他女儿的杀人凶手和和他偏的侄。
季之远知他的,心里咯噔一,脸沉去:“她怎么了?”
当初季寒初先是承了八十二鞭刑,又中了鹰弩的两箭,死士甚至将长剑穿了他的肩胛,选的位置刁钻,离心只差了一,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这么严重的伤势,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过来。
季之远左手指尖微动,慢慢开:“是吗。”
戚烬就这么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后,轻声:“二公。”
别说从断崖上掉去,红妆中了两只鹰弩的箭,已经绝无生还可能。
戚烬犹豫了一,没说话。
戚烬往前走,走到轮椅面前,整个人背着光,正好挡住了季之远的目光所及。他的前大片大片黑暗,黑无限蔓延,而戚烬每说一句话,都像是要把他往黑暗里拖得更深一。
戚烬:“谢离忧主理,季门主协助。”
他问戚烬:“找到尸了吗?”
难怪戚烬会过来见他,季承暄了死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他的打算是囚禁他一辈。
“一年前,宗主将夫人送回了殷家,说与殷家再无半系。当时殷二爷与殷大夫人刚刚过世,二公您又被……夫人伤心过度,夜里投了湖。”
戚烬看着他,即便他没有表也知他此刻心中所想:“宗主走了,去了南疆。”
没等戚烬答话,他自己又摇否定。
戚烬和季之远是一路的,一年前的杀戮虽然他明面上没有参与,也未曾受到波及,但季承暄不信任他,不可能把主理权交到他手中。
季之远没有回,他面对着牢,静默一刹,问:“我娘怎么样了?”
戚烬摇摇。季承暄第一时间派人去崖底找了,找了十天十夜,什么都没找到。
季之远眯着睛,琢磨:“阿烬,你说从那么的地方掉去,人还有可能活着吗?”
季承暄是故意的,他把光明摆在他面前,又让他无论如何都碰不到,这是对他的惩罚。
戚烬嗯一声,又说:“大夫说三公的伤势已经稳定,过阵就能醒过来了,宗主这才走的。”
“不可能,”他说。“她不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