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宾客来来去去,沉重地脚步踏在木质的地步上,发空闷的声响,那些似懂非懂的语言听到耳朵里,让顾悦微心升起某种微妙的绪,不像是伤,也不像是难过,反倒像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落。
说实话,顾悦微其实并不喜花。皿里的花,哪怕造型再,也不过一两周的花期而已,哪里比的上院中枝上从间那些花朵,有一个完整的花期,可以肆无忌惮的灿烂或零落。
川濑裕已经去了,有些东西便可以告一段落了,比如她讨好川濑裕的那些功夫,比如她同华旭的恩扮演,又比如人前她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像是川濑家来的大家闺秀……她不用再疲惫地应付谁谁谁,且顺理成章地被允许悲伤,允许颓废……就像一直拧紧某个发条忽然松了,她忽然什么都提不起神。
关于这一顾悦微从未同川濑裕说过,然而川濑裕到底还是从她毫不修剪的花手法里看端倪的,每当此时,川濑裕便会从顾悦微手中接过花材,将多余的枝叶或花朵修剪掉。
侧用中文小声的翻译着宾客们的吊唁及安。顾悦微安静地听着,目光却始终垂落在地板之上,一清黑装束,衬得她脸格外雪白。
顾悦微每每看着那散落了一桌的被修剪掉的枝叶,只觉得川濑裕不像在修剪花材,倒像在修剪念,那些从日常生活里丛生来的枝枝蔓蔓的念……
初夏的庭院,有虫鸣其间,顾悦微在晚风中长长吐了气,忽的又想起初次来到这里时的光景,那时川濑裕的还看不有恙,那时还是天,满院的树木都着新绿,樱花盛放其间,格外地生机。
顾悦微推门而,从一旁的柜里取花和剪刀,就着已经有些萎焉的花材开始动作,然而花材在剑山上了,了,她仍是不一个满意造型。
“你扶她先回去吧。”终于等到宾客都散尽,华旭起吩咐顾悦微后的人。
顾悦微不待后人搀扶,扶着墙窜起,便迈着酸的脚步,急急离开了灵堂。
漫无目的地在庭院里晃悠了一圈,顾悦微不觉地来到了平日里川濑裕平日里教她花的茶室。
夕阳沉落,茶室渐渐变暗,顾悦微将最后一支花枝上去,看成完成的作品,心底又渐渐升起一种虚无的寂寥。
好似碌碌浮生,不知所求为何?
而如今,檐,步,假山……到都是苔痕遍布。
这是一种顾悦微很少会到的觉,她的人生大多时间都忙着同命运抗争,并没有太多空虚的时候,而此刻,在近三个月的演戏生活画上句号之后,她却
然而谁又能想到呢,该伤心的不是顾悦微,而是华旭,他才是川濑裕的儿。
他的旁边,华旭端跪坐,除了声音有些沙哑外,面上并未显太多的疲倦和颓丧。他着她同客人还礼,十足一个贴周到的丈夫。
脚边有株杜鹃将开败,顾悦微伸手想要折其中颓自艳丽的某枝,然而手伸一半,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一应陈设如昨,甚至靠窗的矮几上还摆放着她前两日遗落此尚未来得及收捡的花材。
她觉她该什么的,然而她又什么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