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论他如何决定,他知她心里的决定已不会再变。
一别多年,他的小姑娘,竟也有了这样残酷而慈悲的心机。而这最终是他之过――他没有保护好她。
“宴宴。”
“哥哥。”
那一刻楼临和玉疏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把什么都说尽了。
许久之后,楼临脸一刹那的扭曲,终于闭上了睛。
不过片刻,复又睁开,面平静如初。
她真的,从来、从来都知他、明白他。她想从他这里要的一切,他都只能双手奉上。
他缓缓走向屋中正座,缓缓在那张椅上坐来,目光却不知落在哪里,空的,缓缓说了一句话。
楼临心剧痛,剧烈息着,只觉自己的心与灵魂已经在刚刚死去了。
玉疏顺着急促的呼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也不敢多看,然后就转走了。
因为不走不行了。心激得厉害还在其次,是在跪去的那一瞬间,她就发现,前又全黑了。
她的睛本没有全好,时好时坏,就在刚才,她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得快走、立刻就走,玉疏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她可以向他展示她的伤痕、她的痛苦、她的过去,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
他可以怜惜她,却决不能怜悯她。
因为怜悯本就是一种侮辱。
在黑暗里苦苦求索,只能像个废一样不敢乱动,等着别人来帮你的样。
她可以让任何人看见,除了他。
玉疏转过去,咬着唇往外走。即使不需要睛,她也能觉得,背后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玉疏将将走了一段距离,努力用风声辨别着门的方向,然后风忽然迎面扑过来,她就知,到门了。
她勉镇定地抬起脚――故意抬了些,确保自己不会踢到门槛上,然后叫了声:“白羽。”
果然白羽等在门外,听她一叫,就立刻把手伸了过来,玉疏牢牢握住他的手,就如同一对最亲密的侣一般,半倚在他肩上,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呢喃:“扶着我。”
白羽从善如地拥着玉疏的肩膀,然后带着她继续往外走。玉疏努力忽视掉后的实现,用最自然、最寻常的姿态,走了这个院。
只是玉疏若肯回、只是玉疏若还能回望见,就会发现楼临全都在抖。
她的睛啊。曾经秋一样的睛,又清又明,亮得像藏了明月与朗星,笑起来的时候会像小狐狸一样滴溜溜地转,哭起来的时候就跟笼了层雾气一样,光蒙蒙,只要望上一,就恨不得把天都送到她面前来。
可是刚刚她望过来的那一,空、飘渺,里什么也抓不到,她还像往常一样笑来,还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行走,而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她叫的名字,却是白羽。
楼临的手紧紧攥着桌角,十指都泛白了才勉忍住那心火。
嫉妒几乎要将他的神智完全灼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