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鸣在去往周昭派对的路上翻看这沓相片。显然是偷拍所得，距离虽远，但长焦镜成像清晰，看得山葱郁树木，白别墅外墙，玻璃窗交叠纠缠的人影，是易嘉鸣将易嘉宁压在书房桌上，嘉宁两条笔直长夹在他腰后，满脸是昏沉的泪，一张相，是他握住嘉宁布满斑掌痕、被纯黑领带绑缚住的雪白脚腕，亲吻舐小上那陈年的疤痕，缱绻而贪婪，信徒朝圣一般。

周昭品位太差，要不是因为要与周历山虚与委蛇，嘉宁才不会跟选翡翠绿跟的男人逛街。

照相馆学徒将新老客人一一筛查，带阿骁找到偷拍者的潦倒住所，跟踪他整整三天，最后见他

这里视野良好，透过清玻璃，看得到楼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碳灰西装的周昭在陪嘉宁看专柜新款。

阿骁心想，我老板好变态。

他知嘉宁昨晚上楼时不慎被人撞倒，摔伤手肘，因为大理石地面，手肘血不止，甚至了五针。她不用麻药，针已经够痛，现在如果没事，一定很难过。在这种时候请她去散心，只有周昭那个屁得这种事。

次日仍然没有，再次日，影帝轨大肚婆糟糠妻、港督幼在街被泼、大波港与大肚富豪拍拖被曝光，某条可以震动港的乱绯闻都快要过赏味期。

再劲的绯闻都要有命见光才能烧起火花。易嘉鸣在印刷公司埋好耳目，守株待兔，他优哉游哉陪梁珺怡买买包买珍珠茶，到午间都没有收到任何讯息。那些照片没有刊发街。

拍照的人本没有想要见报，被拿走的那沓相片别有他用。

也并非事事顺遂，昨天阿骁在九龙一间照相馆看到一沓相片。客人洗完相片，小心拿走相片和底片，但照相馆学徒认得影像中人，动了手脚留多一份，交给阿骁，阿骁又拿给易嘉鸣。

嘉宁瘦了一些，她的视线在货柜上逡巡，停在一双过膝靴上。后店员捧来合她尺码的鞋，周昭大约叫了一声“嘉宁”，她回过去，把洁白的脚穿那双翡翠绿的细跟。

易嘉鸣不忍卒看，痛心疾首地移开视线，打开阿骁新递来的一叠资料。

新来的助理只有二十二岁，尚未修炼成，在易少爷靓过男明星的笑容里羞红了脸，清清嗓，“因为周先生请易总去散心。”

他挑起眉，“请假？”

易嘉宁一连几日没有回家，易嘉鸣知乱了阵脚，放她自愈，不去打扰。周一，他终于忍不住，换了一新西装去中环，提抹茶大福和黄豆猪手汤探班，却得知易总今天请假。

易嘉鸣在商场楼咖啡厅坐定，要一杯青柠气泡。

易嘉鸣不急，他和嘉宁健康，没有任何家族病史，如无意外，寿命应当远远超过东亚人平均平，还有大半生可以玩你追我躲的猫鼠游戏。他兴致盎然。

他凝神观赏，如在卢浮面对名画，阿骁一言不发，神古怪。

易嘉鸣住照片，咳嗽一声，盖弥彰解释：“嘛？拍得好还不让得意，约等于要我看A片时敲木鱼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