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客位上,一个白袍老者端坐着,颇见貌岸然之态,一衣衫无论布料剪裁均是上等功夫,价值端的不斐,神澹澹地不带几分烟火气,眉宇之间与南雪仙记忆中的南清颇有几分肖似,想来该就是那南沅;他后立着两人,与南沅一般衣着,大约都是二十四、五年纪,衣衫清雅整洁,活像是士游般,若非腰问系着长剑,怎么看也看不武林人模样,只是两人年轻,还修不到南沅那般神态自若,颇有几分轻狂,就如同一般世家弟在外时一般。
“哦?许久不见,也不知南家主信上写了些什么。既是南家主的信函,仙儿你看看吧。”取过信函连拆也不拆,裴婉兰随手便将
“不敢,有客来访乃泽天居之幸,无论来者是否武林前辈,只要是友非敌便不可失了礼数,这是先父的教导,雪仙万万不敢轻忽。”听南沅这么说,语气中虽没半分火气,南雪仙垂施礼的眉却不可见地皱了一皱。
自从当年他辅南沛取得南世家家主之位,二十年来在南世家一人之、万人之上,旁人遇见他无不执礼甚恭,深怕惹了他的火气便要吃了兜着走;此次前来传南沛令旨,对象是泽天居的女们,本来不用他亲自,难得跑这一趟远门,他心中原已有些不耐,没想到泽天居里南清虽死,裴婉兰等一票女竟仍不把南世家的权威放在,只是南沅终究有了年纪,修养也算不差,倒不会这么容易便被引发火气,他从怀中取信函,让南甫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南雪仙虽也算南世家的一分,但泽天居脱离南世家已久,早没了世家弟作派,面前这两人虽是未识其面,但世家弟傲的模样却看透了十足十,南雪仙不由心中暗想,这几人这样气派昂,可若真遇上了虎门三煞这等手,也不知是否有胆敢交手?毕竟世家弟表面威风八面,遇上手时便厉荏,碰上没被自己家门吓住的敌时便胆裂魂丧的样儿,南雪仙行走江湖之时也不是不曾见过。
怜阻住了他,只怕随时都会发作,那模样儿看得南雪仙心中一动。
人的脸往往就像一本书,往往不用言语便能表达许多表,光看朱华沁竟如此压抑不住,想来南沛此次前来,该当不会有什么好事。
“连小怜儿也这般大了,果真是岁月不留人啊,甫儿、析儿,这便是你们未曾谋面的堂妹,可别失了礼数,知吗?嗯,都在自己家里,小姑娘别这么多无谓的礼数,先坐吧!”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正好讲正事,家主有信函到此,请弟妹接令。”见南雪仙表面上依足了礼数,神却是澹澹的,显然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南沅心中不由有气。
“晚辈南雪仙,见过南沅前辈,不知这两位如何称呼?”看南沅神态傲然,抬看天,连自己来都不望一,甚至没把裴婉兰放在里,彷佛他不是来此作客,而是此间主人一般的脸,南雪仙便不由有气,只是表面上的礼仪还是得,虽说心不甘不愿,还是得乖乖拖礼。
事若反常即为妖,当年南清之所以脱离南世家自立,除了向来与南沛不合之外,另一个理由就是他受不了南世家事事依足礼数,窒闷得活像学先生一般的风气,而南沅却是最讲究礼数之人,他竟会要人“别多无谓的礼数”?传去也没有人相信,南雪仙心念电闪,表面上却仍是施足了礼数,这才与颜君斗缓步走到裴婉兰边侍立。
“嗯,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当年阿清离开家里的时候,这小姑娘还在襁褓之中,没想到现在变得这般大了。”没回答南雪仙的话,甚至像没看到南雪仙在前弓施礼,南沅老脸微偏,在南雪仙面上一阵打量,又望向裴婉兰边的南雪怜,老气横秋地像是在指教晚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