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燕来不是男人,也没跟其他女人比较过,不知自个儿哪里特殊了,她虽不自贬,却也早知自个儿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怎么就有副过顾行之过往那无数红颜知己的,叫他为此彻底收心了?
顾行之走时,戚燕来第一次在他面前泪。
他喜在床事时讲话,还喜勾着戚燕来也讲,戚燕来本来不喜也不愿,最后却还是顺着他学着讲了。
东南瘴疠横生,许多地方蛮荒未开,治理难度自然比江南大得多,可同样的,若能政绩,也比在江南政绩更挑。
这是顾行之的野心。
顾行之却仍不满足,所谋更多。
他想拜相。
这并非痴心妄想,他能力非虚,而天也乐意见到一个年轻俊秀的宰相,而非一的皱老,于是御笔一挥,将顾行之外放。
戚燕来的努力很有成效。
戚燕来从不是个梦的人,而这种事在她看来便无疑是梦。
不是她不敢去,也不是顾行之不带她去,而是恰好那时,婆母岳氏害了病,来势汹汹,离不开人侍候,府里外事务一应全落在戚燕来上,为长媳,她理应留在京城为婆母侍疾,担起顾家主母的重任。
戚燕来不敢赌,她决定主动为自己的婚姻加码。
于是,顾行之走了,戚燕来留,昔日朝夕相伴耳鬓厮磨的夫妻一夕相隔三千里。
于戚燕来说,东南与江南的区别却是,江南还不算太远,东南,却离京城太远太远。
……
自能力加顾家鼎力支持,自仕后,顾行之的晋升速度极快,不过十来年,便成了执笏捧圭的天近臣,是同辈中官职最、权势最盛的。
是不舍,更是害怕。
他喜变着花样儿姿势地她,各种她完全没学过没想过的羞耻姿势,戚燕来忍着羞耻,也合他了。
她怕他这一去,有什么再不如初。
戚燕来以为自己可以和顾行之二人相伴到老,就如她少女时期盼的那般。
以侍人,终不长久,衰而驰。
要拜相,只在京城衙门里打转总是不够,走去,任一方父母官,察黎民百姓,这是必经的磨炼,也是拜相的资本。
远到顾行之去东南三年未回京一次。
夫妻二人愈发好,乃至此后十几年,顾行之都没纳一妾室,收一通房,叫戚燕来成了京中无数女羡慕的对象。
而戚燕来没有跟去。
天对顾行之恩非常,原本是想将他外放江南膏腴之地,但顾行之自己提要去东南。
她抛成亲前心里的一切芥,真心诚意地待顾行之好,嘘寒问,洗手羹汤,上敬婆母,慈弟妹,府里府外,都给顾行之撑足了脸面,叫无数人称颂羡慕顾行之娶了一位好妻。
而私里,床笫上,她也尽力合顾行之。
即便她真有,难世间就她一人有?
直至三年前,顾行之外放东南。
江南东南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