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顾稀少的午后,周掌柜在柜台上半阖着睛养神,那两个却还在一旁兀自的脸红脖地争辩着,分不来上的时候,总拉了小满来评较低,他虽有些哭笑不得,但有这两个人在,即便是闲着,总算也不至于太过乏闷。
一开始,杏早工时,也直接到药铺来等过他,但她一门,那胡、温二人却都同时的停了争辩,睛一眨不眨地盯牢了她,惹得小满心里不大快活,第二天,再上工时,这两人一次异同声地和他说,“你阿真好看……”
药铺和裁铺隔得近,彼此又在差不多的时间工,说好了先等在街边会和,再一起回去。
每天清早,两个人都是一门,天还早,路上并没有几个人,特别起雾的时候,小满紧紧抓着杏的手,她也不挣开,一动不动地就任他这么抓着,走着走着,雾散了,太阳渐渐地起来了,他还抓着不放,她便会悄悄地先松开来,小满不肯依,再去握,她红了脸,也默认了。
两人提了买好的菜蔬一再往家里走去时,小满
另外,无论是忙是闲,他的心里总还装着一件事――了工,他要同杏一同回去。
杏回想起上一回见到三少爷的那个雨天――不知不觉,也已是旧年冬的事了。
两个人工一回家去时,顺路经过菜市,时常也会去买些菜蔬带回去,那一日,他们也是从卖菜人的中,获知了前些日梁家三少爷大婚的事,据说娶的是门当对的徐家女儿,那一场婚事办得极是风光。
她略微失了一神,心里也说不上来什么觉,只是由衷的,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
手是分开了,走着时也隔开了一距离,并不说话,也不对看,但光只是一慢慢地走着,心里也都觉得说不的好。
铺里从早到晚都是暗沉沉的,柜里满摆着各式各样的药草,新鲜的,陈年风的,所发散来的气味全数混合在一起,极苦,极复杂,开始时候他总不大习惯,还会被呛得咳嗽,闻久了,这一气味反而使他心安定。
和他同学徒的,还有两名少年,一姓胡,一姓温,都比他资历长,也都比他年长个两三岁的光景,姓胡的急,说起话来像连珠炮似地,姓温的却是说什么什么都要比旁人慢上一拍,两个人还是表兄弟,从早到晚的,意见却从没有统一的时候,任何一桩鸡蒜的小事都能引得他们争辩个不停。
一想到这个,便又觉得好像他这一天里,别的事都是次要,只有这一件事倒是最紧要的。
周掌柜算是方夫的远亲,却并不因为小满是方夫举荐来的就对他另相待,相反的,他才去第一天,他便笑嘻嘻地将一桩又一桩的任务交代给他,其中最难的一桩,便是要他将店里的药材悉数瓜烂熟地记背来。
每一回,小满都是满嘴敷衍,也没去纠正杏其实并非是自己的阿,而是嫂嫂,心里却想着,不让她过来等他,实在再正确不过。
自然,人实在多的地方,两个人都晓得不好再牵着手。
作响的,往往还不及回神,他就已将钱分厘不差地算好了。
胡、温二人久不见到她,还总面带着遗憾时不时地问起他,“你阿怎么长远不过来了?”
自此之后,他便不要她再过来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