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丛熬夜把东西全都看完,困得上打架,往沙发上一缩,昏脑胀地睡了一觉,醒来时看到徐桓司背对着她,靠在沙发扶手上,手指压着信纸。原来他就这样睡着了,衬衫皱了,长眉敛着,脸上仍然带着不快。
天还没大亮,徐意丛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蹭去,只有一小动静,但还是把徐桓司惊醒了。不知他是几睡的,睁开睛的时候仍然满脸困倦,耙了一凌乱的发,微微眯着睛问她:“好了?”
她昨天吐得嗓哑掉了,一边睛一边,但一开,嗓还是哑得像钝刀锯木。
他扶住沙发扶手站起来,起去烧,又拉开医药箱找了一圈,“片没有了,我叫李秘书送过来。”
今天是周六。徐意丛看看表,走去卫生间洗脸,打开镜柜找洗面,一看见架上的一支唇膏,在剃须刀和剃须泡沫中间格外扎。
她把那支唇膏拿来拧开看看,发现这就是自己很久以前不小心摔断的一支,因为她抠门,一直没舍得扔,搁在洗手台上,现在被放在了镜柜里。
徐意丛把唇膏放回去,环视四周,发现浴室里的沐浴和洗发都仍然是她扔掉过的那个牌。浴室的另一扇门通着卧室,她推门走去,拉开衣橱,里面仍然挂着她的寥寥几件衣服,熨得平整妥帖,书架上还放着她的草稿本,笔筒里有一胡萝卜圆珠笔,在学校女生的范围里人手一,但在他的房间里格格不。
她想起当时的很多细节,慢慢明白过来,原来徐桓司也没有多明,再好的戏也有纰漏,只不过她当时太,而他太了解她。
譬如那个荒唐的早晨。温乔有钥匙不错,可他缺房吗?温乔喜的房有游泳池,有赛场,有练舞室,她会喜来一间满是徐意丛气息的公寓客吗?她要这里的钥匙什么?
但温乔拿钥匙拧开门锁的时候,徐意丛心里的最后一余地被“咔哒”关上了。她现的意义就是这个。
徐意丛洗完了脸,动作神速的李秘书已经来过又走了,徐桓司把袋里的药盒拿来递给她,又看看袋里面的东西,告诉她李秘书还送来了早:“粥。”
徐意丛叼着牙刷摇摇,“我不饿。”
她的肚已经叫过好几轮了,徐桓司也听得清清楚楚,但他没多说什么。徐意丛回卫生间洗漱完,再来的时候发现他在阳台,明亮阔朗的窗开着,他肘弯撑在窗台上,在着风喝咖啡,咖啡见底,他又燃一支烟。
在阳台上烟是他后天养成的习惯,因为丛丛说她闻着烟味没法学习,骗他去阳台上烟,其实她在拿着手机花痴帅哥。
一切都是熟悉的,譬如他舒展肩背的姿态,还有与姿不相符的柔发,譬如阳台上拂晓时刻特有的晨光熹微,再譬如年深日久的默契,她看得见他拿烟的右手腕上的血印,他也看得见她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信件杂,他们都清楚昨晚的事还没结束。
徐意丛想了又想,还是从衣橱里拿一件净的衣换上,然后才到阳台上去,一一低两个人并排趴在窗台上,像两条阴天前急着浮上面呼的鱼。
她离他很近,徐桓司看看她素白的小脸和扎起来的发,怎么看怎么像中生,长眉习惯地一挑,掸掸烟灰,微笑着开说:“说说吧,怎么打算。”
她用手撑住尖尖的小巴,细长的睫在思索的时候轻轻翕动,碎发被微风过脸颊。
徐桓司别开视线,看向晴空,慢声说:“想怎样都可以,用不着害怕。”
今早不是昨晚,她睡醒了,心在清新空气的浸泡无波无澜,她没有在害怕,只是在衡量轻重,虽然他在循循善诱,像那个夏天结束时一样,告诉她要有底气,因为他在,不论她怎么选,都可以有最好的人生。
丛丛比他想象得有决断。她很快地说:“外婆在,徐桓易在,我就在。”
他不意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