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天与儿女私，前者是天策刻在骨血里的信仰，后者是人本能中深藏的基因，鱼与熊掌，如何兼顾？

他累了。可这一战，仍不能退，仍不敢输……

一大滩血骤然从中，许亦涵面煞白，仿若被凭空取了半截魂魄，气息顿时变得破碎断续，心微弱得立刻要停止动。

魄的模样，连自己受伤了也不知，上被戳穿了几个还呆呆脑地拼，本不知闪避为何――她先前在城就见他手臂被削了两刀，发觉他状态异常，据理力争冲来时，他又不知添了多少新伤。

没有谁能真正无愧于心的完抉择，甚至连安抚自己心伤的时间也没有，又被上了生死角逐的战场。

“小心！”

一声断喝响在耳边，震得顾念脑嗡嗡作响，泪朦胧中一回，就见乱军之中一支利箭穿越混杂的人海，直指她而来！

“噗――”

也对……他早该想到了……若不是那人无能到几乎被人杀死，即便用听

砚珏正等着她的回答，突然见此形，不由得怔忪一秒，旋即快步奔来，准确扣住她的脉门，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讶异、狐疑、不解之――她就在他面前，没有受伤，没有中毒，却真真切切，由鲜活至衰颓，由健至垂危，莫名、突然，且不可挽回！

她的泪毫无征兆地从眶里溢来，手忙脚乱地开了繁音，一个劲把治疗术拍在他上，连风袖也丢了来，中喃喃：“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纪筠连也面临着同样的威胁，死亡之箭刹那间近在咫尺，一寒光看就要正中他的心脏！

“你……”砚珏想到了什么，面震怒之，素来冷淡少有表的俊脸此刻微微扭曲，熊熊怒火烧灼着他的瞳孔，“你给了那小听风雪？！”

听风雪，命与君摊。

心还能有多痛，砚珏不知，此刻他已经痛到失去了知觉。

“叮――”红缨枪飞，恰好击中疾掠而来指向顾念的箭矢，将其打落在地；电光火石间，另一支箭笔直地钉纪筠连残破的膛，几乎有半截没血肉，登时血光四溅，那穿透灵魂的重击，教他前一黑，瞬间如坠深渊！

“不止……”许亦涵咳了两，都是血，当也顾不得什么，细长的五指紧紧攥住师兄的袖，泪光，艰难：“我还给了他……折叶笼花……师兄，这意味着他现在……也、也在生死垂危之际……你快去……救救他……”

副将奋力掩护，顾念搀扶着纪筠连向城撤，她心中说不上是悔恨、嫉妒，抑或是心疼。

许是死前的顿悟，意识有片刻的清明，要向这世界告别，但于生机转瞬即逝的那个转折，却突然视般“看见”小腹深绿光一闪……

折叶笼花……一个能够护佑受术人不死的神技，万花弟最后的保命手段。

恨自己意气用事，嫉妒那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有无尽的酸楚与怜惜――他上的每一伤，都令她几近窒息。

纪筠连心崩得太紧的弦，终是断了。

小将此刻掀翻两个纠缠不休的小兵，实在无暇应对突如其来的冷箭。顾念双瞳放大，来不及反应，却又好似恍惚已经看到了生命走到尽的模样，她幽幽地叹了一声，很轻，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