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思索时郑如的shen影已从亭zi另一端消失，他只好踱步jin亭zi，看见一本来不及阖上的书被遗落在桌上，应是方才郑如匆忙离去忘记带走，而摊开那页应该也是刚刚郑如正在读的那面。

他好奇的挨过去看，向来温和的表qing顿时变得五味杂陈，自从他妻zi过世后，他脸上的温和没再掀起任何波澜，这一页掀开的诗经又把他卷jin埋藏心底的漩涡。

〈齐风.鸡鸣〉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chu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zi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zi憎。

贤信第一次遇见他的妻zi-言之音，就是因为这首诗。

五年前，他、南向如、陆允文同在言氏书斋上私塾，南向如虽聪颖但不喜读书，成天想女人的陆允文更不用提，两人每次上课几乎都在发呆跟睡觉，三人里只有贤信喜书，他最喜huan去书斋的书房寻书挖宝，但他的喜好只限于言qing之作。

一日，他jin书房又再寻他喜ai的艷qing之作时，见一个女zi蹲踞书架一角专心沉静于书海彷ru无人之境，贤信好奇是什么样的书能让区区一介女zi如此痴狂，观察她好一会儿，女zi才从书中抬起tou来，一见他慌忙走避，把书遗落在那，贤信靠近瞧，刚敞着的那页是诗经〈齐风.鸡鸣〉，贤信不禁扬起嘴角。

识字的女zi本就少，就算识字通常以读市面三liu为多，会去翻阅经典书籍如诗经的女zi令贤信打从心底对她增加几分兴趣，再加上鸡鸣是一首女zi劝贪睡丈夫上朝的诗，贤信脑里不禁呈现她在枕边对自己说教的模样，让他心里不断鼓譟。

从那次之后，贤信发现这个女zi几乎固定在同一个时间待在库房里翻读诗经，他躲在书架另一侧翻着手中的书，不时抬tou从书feng间偷窥她，她聪慧沉静的神qing令他难忘。想与她认识的念tou日与遽增，一日他亲手抄xia一首诗夹在女zi翻阅的诗经中。

〈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lou为霜，所谓伊人，在shui一方。

溯回从之，dao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shui中央。

蒹葭凄凄，白lou未晞，所谓伊人，在shui之湄。

溯回从之，dao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shui中坻。

蒹葭采采，白lou未已，所谓伊人，在shui之涘。

溯回从之，dao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shui中沚。

隔日，贤信仍躲在书架另一侧，看见女zijin门，如往常翻开诗经，他留的字条像一片雪花，溜chu书页在空气中翻gun一阵hua落xia来，女zi捡起字条，上tou是字迹工整的小楷，右xia角还有落款贤信，她皱眉，二话不说阖上书，把纸rou成团，从此没在书房chu现。

蒹葭是一首想靠近ai慕女zi而无法靠近之诗，在言之音心里，留xia这首诗的贤信想必也只是个窝藏在书房的登徒zi，于是她不愿再jin书房。之后她再看到贤信这个名字，是在她爹言喻的书房里。

言喻那天改学生写的文，要言之音帮忙先看一遍分chu佳作与劣作，她看到一篇文章字华辞艳，nei容皆是男女qingai，她皱眉，能有如此文笔却都浪费在风花雪月，看到文末工整小楷署名贤信，她二话不说把它归到劣文。

言喻大致翻一xia言之音归的劣文，最后停在贤信的纸上，细看一回「这写的不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