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公寓楼不远的停车位,韩柏辛锁了车门上去帮搬东西,不过韩诺冬也没什么东西可搬,半箱衣服半箱书,还有一个电脑双肩背,他跟在人群后面来,远车里副驾的人就一睁开了睛。
韩柏辛眉一皱,金大庆忙改:“韩老板,您大人有大量了,额就不给您添麻烦了!以后有啥事儿能让额力的,您就别客气!”说完掉走了,韩柏辛也没心同他拉扯,便只好钻回车里。
金大庆死活不要:“韩老板不跟额打官司就是放过额了,而且小韩他……”
韩柏辛又说:“他现在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就是稍微有跛足,不过我看他生活也完全没问题,走得还快,不仔细看也看不来,估计也不耽搁找女朋友……这人去了才能长大,老在父母跟前待着的孩又有什么息,他那么聪明也可惜了。”
朱宴,又疲倦地闭上。
朱宴的心一到嗓,他看见她了吗?
韩诺冬跛足趔趄,走得虽不吃力,但也看他行动远不如从前矫健,几个月未见,发长了,个好像又窜了,人便瘦长,黑棒球帽和黑罩,黑耳钉,黑长风衣和鞋……忽然,他弓着腰爆发一阵咳嗽,好像灌了风,在罩里闷声息,像个久经沧桑的老人,似乎要平复自己一,就在这时,他转过来。
朱宴听不见那边人的说话,只看韩柏辛把行李都放到韩
“等到了楼,你就坐在车里,我跟他告个别就不送他了,他有他妈和后爸送他到机场……还有,他不知你也来了,我没跟他说。”
这话像是他说给自己的,朱宴闭着,似乎一句也没听去。
隔着那么远,雾霭压来的乌暗大地,天也是金属品的灰,整个世界都影影绰绰看不实,她和他像隔此岸彼岸的距离,互相望定,但无法走近。
坐在副驾的人问:“都理好了?”
“嗯,彻底没事了,不过报案就是麻烦,你看,光走这些破程序就花了三个多月!”韩柏辛启动车,又说:“老金也没看上他爸最后一面,还把诺冬害成这样,哎!就这么个人,我就是让他赔,他也拿不钱来!就当我今年冲小人!”
朱宴看不清韩诺冬的睛,也不确定他真的是往自己方向看来,也许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因为很快,他又转回去了。
韩柏辛没说话,继续往前开,上了桥又朝东去,这是往他前妻家的方向开,速度慢来,他停在等绿灯,缓缓说:“宴宴,你得往前看,该停就得停,该走也得走,你心里怎么想我都知,只是,你得明白,人各有命,老就是老,儿就是儿,纲常不能乱。”
没勉,他也不太想再看到金大庆这张脸了,虽前嫌已释,但提及易伤,索就此告别,反正老金要回家给老爹理后事,暂时也回不来务工,韩柏辛从钱夹里掏一千块递过去:“节哀顺变吧。”
朱宴没反应,靠在车窗上,神呆滞,素脸清瘦,两颊里陷,窝深凹,剪短的发更显脖颈纤长,整个人像正患一场恶疾。
“命里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