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双手一落,音箱里的音乐和鼓声齐响,夫哑声低唱——“光挟我胆,祸取我心,不甘,一念云云,勿提,勿提……”
“怎么才算悲?”
我,当然懂,只是心疼她自知自己也要提防,想起这些年阿姆对她的评价,阿或许也早知了吧。
“呵呵,不够悲,哪来的咒?”
“我就说那些人都靠不住,还总说我不讲究人世故,妈的,生意谁跟你谈人!”
后来,我才从阿那里知,夫被生意伙伴骗了几千万,让这个刚起步的公司陷财务周转的危机里,连续两个月发不工资,工厂工人闹事,不断有人辞职,那边客还着要货,阿上了火,满嘴生了泡,什么也吃不,人日渐消瘦憔悴去。
阿这阵晚上睡觉都要靠吃药,所以我一直陪在左右,想起她的境也心急如焚,莫能助,但又不忍全责怪夫,只能附和叹:“只能说人难测,阿还要多注意,不要太累了。”
立冬,我冲刺阶段,阿也跟夫陷冷战,同在屋檐,其实谁也不好过。
“勿提。”
“她的事业当然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了。”
我执意要给,阿还是拒绝,并表示我的钱也解决不了问题,于是这个议题只得作罢。
“阿也是很辛苦,自己要理那么大的工厂和公司……现在一切又都在上升期,她很累的”
“有死人才叫悲。”
夫抬起睛看我,似笑非笑虚夸一声:“要不怎么说还是你厉害呢。”
“她太贪心,还不肯放权,疑心重重。”
“无题?”
“哼,什么能力,还不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夫叼着烟,手里摆两鼓槌俯视看我:“勿提。”
“人哪有那么就容易死的?能活着就活着呗,这叫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听玄机,想多问一句也包括你吗,但我没说,他也没再解释。
她说完自己笑起来,我也跟着笑,手拂过她腹小声问:“那娃呢?”
当然,这种四角关系也有闹不愉快的时候,夫和阿偶尔会争吵,但他们吵的事就大多是工作上的东西,我听也听不懂,只好多数装死不敢劝架,阿经常摔门开车去兜风,我便跑过去搂着夫同他说些己话。
“哈,可怎么听起来像大悲咒。”
鼓音阵阵,轰轰震心,我从来没告诉夫,他打鼓的时候最好看。
夫的目光闪了闪,笑:“也是啊,她从来都想把东西牢牢抓在手里。”
夫烟得凶,揪着眉心叹息:“还是小妹懂事,你那人……哎,太势。”
“这是什么歌?”我有次凑过去听他的录音。
“什么娃?”
“哎,给人打工不觉得,自己的生意自己最难受,每去一笔钱都心疼,别说还丢了几千万,这种心你们是不会理解的。”
“衣可穿,房可住,男人也可睡,只是钱,万万不可借。”
幸好,沈康忙,阿忙,我也忙,只有夫好像没那么忙了,索开始重拾架鼓,又买了一架电琴,把客厅都堆满了,常常闲在家里写歌,整个人也有颓废,除了把家里得乌烟瘴气就是经常弹奏一些古怪的调,听着像念经。
阿翻过哼:“就现在这况,还是算了吧!”我还想追问,可药效良好,她很快睡了过去。
阿挑着坐在床,昏黄的灯光里她尾的细纹映得清楚,我走过去给她摩太阳心,贴着她轻声再劝:“阿难过不还是因为里面有阿爸的投资,怕年底交不过去,实在不行,我把我的钱借给阿度过难关吧。”
等我们都躺时,阿才拂着我的发说:“白夕白,我知阿姆给你攒钱了,天父母店都一个心,省吃俭用给儿女攒钱,男买房,女买嫁妆,将来你跟沈康结婚生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所以你的钱你谁都不能给,包括我,懂了吗?”
我立即换了个方式问:“你什么时候和夫再要个孩啊?”
阿回看我,看了半晌摇:“不好,你还要念书,你的钱我不能要。”
“自己生意这种事也难免,也算是取教训了,但我觉得以阿的能力还是很快会转亏为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