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不知从何来的一阵风,拂起了袅袅飞灰,飘散在忘川的面上,消弭无踪。
“既如此,你替她活去,也是一样的。”
“槐花开了呢。”
只是这笑中,夹杂了太多不舍与留恋:
“丫。”
他手中再没了腻温的,唯独那枚荷包还静静躺着,上绣着交颈的鸳鸯,里裹着勾缠的发丝。
不老不死,孤苦一人,又有甚乐趣。
“阿浔哥哥,我失信了……”
卿卿摔在贺浔不远,仰着脸,泪满面:
她哭的凄惨,险些不过气了。
生能尽,死亦无憾。
只是那又如何呢?
贺浔抚上她透明的面颊,指尖缠绵,温柔至极:
黎莘最后吃力的抬眸,泪笑着,一如初见之时,那纯净懵懂的模样。
贺浔着手中荷包,突然想起在凡间和北酆的日,虽占不去他命中百年之一,却是他最无忧,喜的日了。
只望见雾气之外,似乎有人在等她。
贺浔侧,搀扶起她。
“是,你说过的。”
“我还给你,我将还给你,我不知的,你拿去救她,你快些拿去救她。”
黎莘分不清幻想与现实,她思绪混乱,混的说着,
毕竟,他答应过的。
贺浔低着,沉默良久。
她说的真切,贺浔也知她素来,明白她所言非虚。
槐花树,颀长形,风俊逸。
贺浔笑了笑,云淡风轻,
贺浔笑一声,俯倾去。
我来接你了。
恍然,抿唇笑了:
想来,她约莫被蒋恪瞒着,偷偷换了。
恨如何,怨如何?
贺浔低着,轻声应:
其实倒也好,一世一世的活去,也尽活够了。
那红衣猎猎,如焰火临河之中,掀起碧涟漪。
为何……
卿卿与他对上视线,见他面上血痕,呜咽着几乎站不住。
蒋恪想搀她,却被卿卿狠狠甩开了,趔趄着跌坐来,一时怔然。
“阿浔哥哥,我好像又瞧见你来找我了。”
“你拿去……我不要的……拿去救她……”
倏的,一滴泪落在荷包上。
卿卿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发髻散乱,容惨淡,后方是紧跟着她的蒋恪。
他抬起,眶中滴血泪,蜿蜒过玉的面颊,猩刺目。
“阿浔!”
后传来女嘶哑的呼唤,贺浔未转,阖起双目,细细听着凌乱脚步声。
“是,槐花开了。”
卿卿爬过去,揪住贺浔衣摆:
卿卿攥紧了他的衣摆,却被他伸手拂开,缓缓后退一步。
为何,这样快呢?
也散了贺浔怀中最后一缕痕迹。
黎莘轻飘飘的,前的雾气逐渐重,渐渐的,她快要看不清贺浔的面容了。
“她走了,”
“真好,又能开花了,我应过你,要再为你一次槐花饼的。”
总归他的小丫再醒不过来了,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只是忘川冷,他如何舍得她独自归去。
正如他所言,他彻彻底底的,找不着她了。
还有那少年,远远走着,一双中满是讥讽。
泪珠渗透了荷包,在月白的缎面上染了鲜红的痕迹。
风卷起了他的红衣,将他的发丝凌乱的扬在半空,贺浔望着面前三人,展目环顾一圈,眉舒展。
她没能再为他槐花饼,分明说好要一起相伴相依,着他立誓,却是自己要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