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梅鹤鸣这憨赖脸的招数,真比什么都用,老太太噗嗤笑了来,伸手他:“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一样,这般在祖母上撒,让外的丫婆瞧见,不知要怎样笑话你呢,如今我却应不得你,娶妻是大事儿,哪有你张嘴一说就能娶的,你且等上一等。”
宛娘本不信这些鬼神之,只不过病急乱投医
梅鹤鸣知祖母这话既说来,已算应了一半,只祖母肯应他,这事便不难,心里有了底,便开叫人来,吩咐备轿,自己要回郊外的庄上。
老太太哪里能由着他胡闹,拦着他:“都伤成这样了,不知好生歇养,回再都折腾坏了,怎生好?”梅鹤鸣哪里肯听,一门心思就得去,任老太太兼施说了多少话去都拦他不住,白等老太太使了两个底细家人,抬着他上轿去了,不在话。
再说宛娘,一个人在庄上哪里睡得着,只略躺了一会儿便起来,坐在外间的炕上瞧着窗外渐斜的日影愣愣发呆。
梅鹤鸣偷瞄着,见祖母脸渐缓,横竖屋里无人,一伸手抱住祖母,使小时的手段撒:“祖母最疼孙儿,便应了孙儿这一遭吧!日后宛娘门,我让她好生孝顺您老人家。”
梅鹤鸣不禁急:“等不得。”老太太疑惑的:“怎么个等不得?”梅鹤鸣呵呵一笑:“孙儿也不瞒祖母,她如今有了呢。”
宛娘便问:“明儿几了?”吴婆掰着指算了算:“瞧老都过糊涂了,明儿可不正是六月初一吗,横竖离着这般近,不如明儿老陪着去那观音院中去拜拜菩萨,求个心想事成可好?”
那个叫宛娘的,若只不好还罢了,这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可怎生得梅家门来,若不应,瞧这意思,他早打定了主意。
宛娘听了心略定,忽听远远仿似有暮鼓之声,便问:“哪里来的鼓声?”吴婆:“临着咱们这庄不远有座观音院,香火最是灵验,逢着初一十五的日,远近来上庙拜菩萨的,不知多少呢。”
吴婆端茶来,瞧见她满脸愁容不禁劝:“且宽心些,府里有咱们老太太呢,老太太自来最是疼爷,什么事不能应。”
吴婆:“虑的是,自古嫡庶有别,也非是老宽才说的这些话,咱们这位爷因幼年丧母,自小在老太太膝养着,生就了一个横,想的事没有不成的。”
老太太心里暗,鹤鸣房中的妻妾要说不算少了,可这些年来也没听见一个怀上的,倒让她惦记了几年,怎的偏这寡妇就有了,倒真有些福气造化也说不定,又见鹤鸣为那妇人打算,可见是真到心坎里,若不应他,他脾上来,说不得真敢撇家背族而去,到的那时,可该如何收拾,也怪自己惯他这样的来,只应了他却也不妥,便:“你让祖母好生思想几日,也缓缓的劝劝你祖父,婚姻大事,没得你怎么说就怎么成的。”
老太太一听,不禁喜上眉梢:“当真?多少日了?”梅鹤鸣:“三个多月,快四月上了。”
宛娘:“妈妈也莫哄我,我哪里不知难,便是再疼他,婚姻之事恐也由不得他胡来,我也不是非要他不可,嫁不嫁与我也无甚大碍,只是为肚里的孩打算,却不能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