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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被关去,大叫大嚷到半夜,却无人理会。到了半夜,嚷得累了,倒在柴堆上发愣,柴房狭小窄,又邻著厩,屋里混和著的臊味儿,气息甚是难闻,他也全然不知。只想著刘氏那句话,一堆骨,一堆骨,白惨惨的月光隔著窗棂照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九郎,九郎。。。。。。你可千万要好好的。。。。。。
杏儿低著:"少夫人说,若是不说,便要把小人发卖到北边去,给蛮当隶。公,杏儿对不起你。。。。。。"
说著便跪了来。
宋低看去,却是杏儿。他狠狠啐了一:"放手。"
咬牙再拍,门环拍得越响,那院里却依旧鸦雀无声,他不肯死心,继续拍著,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伴著他颤声呼唤
也不知是什麽时辰了,天空突然墨染一般的黑,月亮也不知哪儿去了。他得府来,只怕有人追来,慌不择路,在路上乱走了好大一阵,夜风大,将那些树叶得沙沙作响,更有许多叶被风离了枝,纷纷扬扬卷到他脚,他心里一阵阵地乱,好容易辩明路径,朝会清门走去,远远看到顾家的小院,脚却开始发,九郎,九郎,你可安好?
宋素知他老是个冷的人,转瞧著他娘,两迸泪来:"娘,娘,你不疼儿了?"
宋瞪著看他:"杏儿,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把九郎的事告诉他们的?"
宋然卿瞪了他半日喝令家丁:"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捆了,关在柴房去,不准给吃的,好好饿他一饿,他才知些好歹!"
那家丁们便了一声得罪,三四个人合力,将他真个捆起来,关到柴房去。
亲便是打死儿,我今日也要去见他。"
宋夫人这时候却开不得,只得悄悄摆了摆手,跟著宋然卿走了。
待走到顾家门首,只见芭蕉叶依旧伸墙,粉墙黛瓦照旧,只不知那人是否依然无恙?手抖了半日举起来,拉著门环拍了拍,深夜寂寂,这拍门声传老远,他顿了一顿,侧耳听听,没人来开门。
突然间想起顾九曾和他说的话来:"你可不能再和别的什麽人要好,那样我会掐死你的。"那时候九郎的手,那样的白,那样的凉,如今他在哪里?一时间万箭钻心,明明是去偷香的,明明是去玩儿的,为什麽却这麽难受?原来,有些事,玩著玩著,就成了真的了。
宋瞪著他,看杏儿满脸羞愧,便当直来,杏儿便打开门:"公,角门我已经给你打开了,你自那儿悄悄地去,早些儿回来吧。"
宋瞧了他,半日跺了跺脚,一闪奔门去。
他靠著柴堆,柴枝硌著他,痛楚真切而清晰,呆呆地望著窗棂外的月亮,突然间了起来,抡起墙角一把木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窗棂砍得粉碎,脚垫著柴堆便往上爬,才爬了一半,便听得门呀地一声开了,跟著有人惊叫了一声,扑过来抱住他的双,低声:"公,使不得。"
杏儿抱住他双:"公,这窗开得,你去仔细摔坏了。你来,我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