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未亮时，两军主帅参将共十人，齐至东面贺喜中军大帐中，共议伐巍之计，至此已过四个时辰，却仍未散。

曾参商的声音透过帐帘传来，带了嗫喏之意，“陛，是臣……”

外面日已将落，远山苍树郁郁葱葱，千叶镀金。

曾参商面泛苦，“陛，”她瞅一英神，见其未怒，才又：“已经四个时辰了，中间连饭都没吃，还在因两军伐巍时是否只置一帅而争论不休！”

曾参商眨眨睛，低了，踌躇了半天，才又小声：“邺齐皇帝陛人冷不言，方将军对着邺齐诸将又死活不肯低，两人僵持不，谁也不肯折后一分而让……”

英眉目清冷一片，抬睫瞟一帐外天，微一，“所以你忍不住，便跑回来了？”

英腕间一顿，眉间骤冷，扔了笔，坐直，淡淡：“来。”

英不不顾，大袖微甩，斜眉瞥那几个士兵一，自朝贺喜帅帐快步走去，待至帐前才停住，双手袖而拢，巴微仰，对帐外

西面行帐之中，案铺雪笺，其上摞了一厚叠浇了密泥却还未拆地折，笔架朱墨置于其前，若不细看帐间其余件，恍然间竟有景殿中肃然宁静之。

敞袖罗衫绯红嫣嫣，长摆襦裙紫苏垂落，虽作素颜，可风致一路燃人珠，在这大营之间堪堪独亮一方。

英瞬时明白了她为何回来，心中微躁，又隐隐起了怒气，当斥：“将帅议之不决，你同朕说这些又有何用？！”

二十二日，二军合营于阑仓山北；二十三日，二军帅将会于邺齐王帐，共议伐巍之策。前，白日里若有阳光，便是金茫洒帐一派之景，夜里山风虽是仍凉，却也不比刚驻营时那般寒人迫骨。

英冷笑，“那是为何？”

帐外金铃轻响三声，她回神，却未抬，只是低声：“何人何事？”

曾参商咬咬嘴唇，声音愈发小了，“臣以为若令两军听命于邺齐皇帝陛一人之令，必会激犯邰大军众怒；然此时中军帐中，满帐诸将，无人驳得了邺齐皇帝陛之议……”

曾参商忙摇摆手，“自然不是！臣天大地胆也不敢置君命于不顾！”

英悬肘于案上，朱笔时时起，一封封折拆过来，眉从始至终未曾松过，罗衫大袖扫了朱墨也不自知。

帘掀帘落，曾参商小步来，小心把帐帘在后掩好，行了个礼，又：“陛。”英看她一，低声问：“你不是随了方恺去东面中军大帐中议事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英看她两，两颊微红，目光却寒，忽而离案起，抬手将发拢了一拢，快步越过她，掀了帘便得帐外。

英面奇寒绝冷，虽知曾参商跟在后，却也不同她再言语一辞，脚直朝东面中军帅帐行去。

两军虽是于北合营，可东西中军之间仍然有界，邺齐持戟之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路行来，待她过界之后才陡然反应过来，在后面追着结巴：“陛、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