峤安排由谁留守卫溧阳的时候,议事堂里一度静默。
这已不是单纯是死或者活的问题了。而是城池若是破了,自己便是战死,一个不好,便极有可能要背负一个无能误国的罪名,遭人唾骂。
溧阳是建康南向的最后一关,倘若失了溧阳,便如同为叛军打开了直通建康的门。而建康,除了峤多年以来用心经营的石城和它那并不如何大的城墙,便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值得一提的屏障了。
尤其那一支由天师教弟组成的数千人的先锋队伍,个个面孔僵,双血红,底闪烁着野兽似的兴奋的异样目光,手中举着利剑,狂冲而上,见人就砍。
胜利的喜悦,转瞬便烟消云散。
人人都知溧阳的重要。加上每战自始至终,峤必现指挥作战,甚至不顾属苦劝,亲自披甲执锐,上阵和将士一同杀敌。受他激励,无论是广陵军抑或是被留一守城的中军,到了这一步,皆已是杀红睛,再无人敢思后退。
“相公若是信我,我愿领军,固守此城!”
这支循路东的叛军,不日就要到了。
便是凭着这拧成一的士气,数日之后,朝廷军不但夺回了先前失去的阵地,还将叛军往后退了五十里地。
朝廷军一次次地打退了来敌的攻。但宣城军和天师教众拧合起来的叛军,却仿佛从那地底深爬上来的源源不绝的蝗螟,漫山遍野。打之不尽,灭之不绝,退了一波,又来一波。
他收到了最新的战报。
一片寂然之中,李协缓缓列,行礼说。
叛军里还拧合了一天师教的力量。
峤注视着他,那双深深凹陷的睛里,慢慢地一丝欣之。
这个罪名,谁也担当不起。
溧阳的这场争夺之战,已是了第五天。
望江郡在数日前被攻破,荆州叛军兵分两路,一分走沿江陆路,攻占沿途郡县,势如破竹,另分在许的亲自督战之,择舟船代路,沿着江顺风疾行,径直朝着建康汹汹而来。
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的步伐。这些人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大群只有生命,没有灵魂的僵尸。除非是断气了,或是断了脚,否则,即便被斩断手臂,血如注,也不会阻断他们一边拖着断手,一边踩着同伴尸朝前冲去的步伐。
然而,上还没来得及一气,在激战第七天时,峤却还是不得不了收缩阵地、退守城,分兵回往建康的决定。
此此景,便是叫他见了,亦骨悚然。
因为他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谁都清楚,在分兵去往建康之后,凭着数量本无法和对方抗衡的人,靠这一扇城门,想长时间抵御住外那些近乎疯狂的数不清的叛军,压力极大。
在一场为了争夺有利地形的野战中,李协便亲看到一个被自己一刀砍了脑袋的天师教弟,竟就着那脖颈和肩膀齐平的缺了颅的,又笔直地超前冲了七八步路,这才扑了去,而那把剑,还紧紧地握在手里。
一个人倒,后立刻有更多的人冲上。
他从座后起,亲自走到李协面前,将他扶起,说:“我回往京师,必全力抗击荆州兵,力保建康不失。你若能率领儿郎在我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