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防守毗陵的征镇将军钟铭,士族,随允征战多年,从前原本一直在广陵驻军,这次峤调军南,钟铭被调了过来,听命于胤。
血战三日,崔和尚纲相继阵亡,西陵和青溪落许手中。
与峤左支右绌,疲于应对的窘状相比,他简直称得上是一帆风顺心想事成,原本有些自鸣得意。
诸事顺利。
峤不顾疲倦,在台城云龙门外临时树起的营地里看望那些受伤士兵的时候,辕门之外,突然疾奔一个满污血的信使,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许士气大振,乘胜推往云龙门,峤亲自领军对阵,战中,许被他一箭中,落坠地,近旁之人起先以为他被死,惊慌不已,抬起他仓皇逃走,峤抓住机会反扑,得叛军又后退了数十里,将西陵青溪两地,终于夺了回来。
就在数日之前,胤来此巡营,等他离开之后,钟铭竟召了几个亲信在帐中饮酒作乐,私讥笑胤胆小无能,众人附和,无不喝得酩酊大醉。
叛军虽第二次被打退了,建康再次获得了息的机会,但这一仗,朝廷军亦损失不轻。不但普通士兵,就连中等以上的将领,也伤亡了十数位,目惊心。
许大喜过望,将这消息发了去,又以重赏激励士兵,随即调兵遣将,再次打向建康。
许又恨又恼,在江城县整休了两日,获悉新的捷报,杨宣所领的那一支军队,一路战无不胜,沿途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一些小地方的郡县官员,甚至不作丝毫抵抗,直接打开城门投降。
没有想到,登陆后的第一战,竟就中了峤的埋伏,败得如此难堪。
军队已经打到了当涂一带,离建康,不过也就三四天的路程了。
那一箭只是被护心镜所挡,只裂了盔甲,肉寸许,并无大碍。
毗陵失守了。
他自觉资历深,论辈份,能和允称兄弟,更是胤的叔辈,欺他年轻,对自己被安排听命于他,心里不满。但知胤是峤看重的氏一代家主,碍于峤之命,明里也不敢有所表,被派去毗陵后,布防完毕,打退了几次天师教众的围攻,心里便轻视起来,觉得胤如此郑重其事,实在小题大作,天师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尔尔,胤如临大敌,只是因他无能而已。
峤首战获胜之后,知许必会卷土重来,派江乘令崔守卫建康北的西陵,庐江太守尚纲守卫东向的青溪,石城官兵守西门,自己领军,布防在台城的南向云龙门。
钟铭酒醒,想要列阵对抗,已是迟了。
胤闻讯赶来,毗陵已是失守,那钟铭也被杀死于乱军,颅悬于城。
结果可想而知。
恰好就在那夜深夜,先前遭败的天师教纠合了十数万之众,在教首吴仓的亲自带领之,朝着毗陵,发动了大规模的夜袭。
虽然虚惊一场,死里逃生,但许此前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拿的建康,竟也如此难打。不但自己险些丧命于峤之手,手士兵亦伤亡惨重,疲倦不堪。想起先前,他想征发附近郡县的民众替自己充当军伕,民众又怨声载,纷纷逃走。一时也无心再战,令原地驻扎休息,焦急地等着杨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