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从他费尽心机,终于将面前这个人的女儿娶到了手了自己妻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会有今日这样的一幕。
李穆:“国若有用,我便在千里之外,也不敢不应召唤。但大司之位,请岳父勿为难于我,我确实无意担之。”
“敬臣,我亦是庸碌之人,这个朝廷有我无我,都是一样,但你却不同。南朝已是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另一场天师教乱或是许叛乱了。朝廷需要你这个大司,民众也愿意看到朝廷有你如此一个大司。你若是不,我还能信谁?”
李穆沉默不语。
他心绪纷乱,慢慢地转脸,看向洛神,和她对望着。
“我峤代南朝,代百姓,拜求于你!”
今夜,灯火之,前的父亲,在他双目之中,洛神更是看不见半分他昔日的神采。
峤盯着他,忽然从案后起,整衣敛袖,向着李穆,竟肃然拜。
李穆知,从峤不惜向着自己一跪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了选择。
“敬臣,非常时期,这个朝廷,只有你能撑起!万千南朝之人,都已知你是朝廷的大司,民众对你的敬重,今日我虽未去东郊,却也知几分。你莫辜负民众对你殷切期待!”
峤摇。
“是!必不可少!”
或者说,时间还要往前回溯。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反过来,谋其事,必要名正言顺!短短数年,你便能有今日之成就,这个理,你一定知,还要我再多说吗?”
她再也忍不住,哽咽着唤了一声“阿耶”,双手紧紧地牵住父亲的衣袖,泪光闪烁。
终于
“我大虞当年开朝奠基,武帝立大司为第一品上公,凌于百官之上,开国以来,总共封过五位大司。你所立的功勋,比起之前的那五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唯一不及,便如你自己方才所言,你的有限。倘若没有大司官职加,日后你何以震慑百官,叫政令通达,上行效?”
他为这个朝廷,已经呕心沥血了几十年,如今他想要离开,去寻找阿娘的落了。
峤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
他的语气郑重无比。
洛神终于明白了,为何在获悉平定了天师教乱和荆州叛乱的消息之后,父亲突然变得如此反常。
提及母亲的时候,在父亲的底里,唯一剩的,便只有那深深的自责和得化不开的悲恸。
洛神惊住。
了风霜,眉宇之间不知何时起,也开始爬上川字纹,因为常年化解不开,后来便再也没有消失过了。
“你今日上位,并非我之选择,而是时势所推。我走之后,冯卫将代我的职位。他平和中正,能主持局面,但于中庸,国若无事,他可一太平宰相,如今这样的南朝,光靠他一人,本无法撑起!”
李穆眉隐蹙:“为国为民效力,我不敢不应,但大司之位,当真必不可少?”
峤带着安般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慢慢转,看向一旁始终一语不发的李穆。
“敬臣,除了你,再无人能主今日的南朝。我与你讲这话,不仅仅因它只是你自己的事,更关乎国事、民事,你难不知?”
峤的语气,斩钉截铁。
李穆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急忙避让到了一侧,抢上去,将峤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