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怀的焦虑和不敢多想半分的恐惧之里,她风尘仆仆地抵达的那一刻,因为一个也是刚刚才传到此的消息,她激动万分,以至于无法抑制,当场便泪满面。
“如此等他回来,我也能早些和他见面。”
在洛神的面前,他除了反复安,告诉她大司一定会平安归来之外,别的,一句不敢说,亦不知该如何开。
她的双微微浮,但说话之时,语气却是平静而定的。
在他带着士兵抵达的时候,洛阳城里的积,已经没过小。积还在以肉可见的速度,不停地满涨。洛河两岸的良田,更是彻底被溢河的河淹没。
便是如此,洛神踏上了去往弘农的路。
他一定会牢牢记着她在信里告诉他的话,平安归来,因她知,他的心里,一定也有无数的话,想要和她说了。
她的郎君,从来便是铁骨铮铮,天立地。哪怕经历了那般黑暗的背叛和杀戮,赤之心,依旧未冷。
他到了世人中原本看起来绝无可能的一切。
这一辈,倘若说,有什么事,是她觉得自己亲自过的最为幸运的决定,那么就是如今这件事了。
……
李穆到了。
她从长安发,晓行夜宿,途经灞陵、新丰、武城、来到华阴,了潼关,又沿着李穆曾作战过的那条路,过故关,十天之后,终于抵达了弘农。
只要他活着,他便注定,是这天的中砥。
她知,即便在他决定回去阻止这一切的时候,他问她的意思,纵然在她心底,有着万千的不愿,她也一定不会阻止。
因她知,那是他当的事。
他只用了一夜的时间,便拿了亢龙关,经由亢龙,经过洛阳,奔赴到了上津。
这个世上,也只有她的郎君,才有能力去这样的事。
她的余生,是否还能再见他面?
但是即便如此一遍遍地反复安自己,也无法压制住洛神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焦虑和惶恐。
弘农令和应天军的将领得知她到来的消息,城二十余里相迎。
而今这条河,它不复往昔平静。在无的天灾和邪恶的人祸面前,它看就要化为暴怒巨龙,将它周遭的一切,无摧毁。
她不敢想,万一亢龙关无法及时攻克,当彻底挣脱了堤岸束缚的滔天洪沿着洛倒灌的那一刻真的到来,将会发生何等可怕的事。
那是多日以来,一直紧紧绷着,突然之间,彻底得以放松的欣喜万分的泪。
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有这趟跟随李穆行动的人,在发之前,有家人的,全都留了书信。
他还收到一个不能叫夫人知的消息。
她相信他。
消息传来的这一天,刺史府的气氛,无比压抑。
要在短短数日之通过重兵把守的亢龙关,赶到上津,就连一向自信满满的孙放之,也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是否还能够再一次地亲吻他的唇,将她心中那些想要向他倾诉的话语,当这他的面,一句一句地倾诉给他?
谁都知,李穆要的那件事,是何等艰难。
洛神独自在房中过了一夜。第二天的清早,寻到孙放之,告诉他,她决定去往弘农,在那里等待李穆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