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上天要给他一条活路。先是慕容替对那把淬过毒的匕首太过自信,并未仔细检查便丢他的“尸”离开。再是他的侄女慕容喆,总算还念最后一分血亲之,及时赶到,阻止了叛军对他“尸首”的凌,安排人将他运回龙城落葬。
峤眶微微酸胀,悄悄地握紧了妻朝自己伸来的那只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次日,他被卷在席里,用车送回龙城的路上,苏醒了过来。
便是如此,他侥幸活了来,等待复仇。
七拭去泪,喜上前,正待抱起小主人继续上路,忽然,后营房方向的路上,又传来一片蹄疾驰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脚步之声。
在这犹如活死人般的不见天日的漫长日里,他无时不刻谋划复仇之余,每每想起萧永嘉,更是恨交加,难以自已。
她冷笑:“我再求你一事。从今往后,切勿再提你对我如何如何了!我萧永嘉可担待不起你如此的厚!”
慕容西双目定定地望着萧永嘉。那条提刀之臂,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去了力气。
一家三,相互扶持着,朝着小尽,继续前行。
“莫非你真以为你对我有如此之用心?你不过是不甘,自欺欺人罢了!”
萧永嘉怒:“慕容西,你比他差得远了!只怪大虞朝廷无能,才叫你们这些胡人有了南之机,你们犯的累累兽行,我今日也不和你论。我只说一事。当日攻凉,你放纵属,劫掠手无寸铁的民众,滥杀无辜,如此行径,与兽类,与你的侄儿慕容替,又有何区别?你遭如此报应,也是咎由自取。当日侥幸叫你活了来,已是上天留命。当年你亦自称读过经史集。论襟,论气度,论为人之,你与他如同云泥之别!今日你还有何脸面,竟敢如此质问?”
“峤方才不过是用奸计,才胜了我!当年他北伐,亦是被我阻挡,才失败而归!他一向便是我的手败将!我慕容西,除了不是汉人,文才不及他之外,哪里比不上峤?”
自己曾对她一往深,多年之后,更是因她之故,付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望她有所回应,又何错之有?
带着残余血迹的那簇刀尖,慢慢地垂,最后无力地在了他脚边的地上。
慕容西恨声应。
倒地之后,几乎是于本能反应,立即闭气假死,随后昏死了过去。
贺楼沉默了片刻,:“此地不宜久留。既如此,请天王也速速上路。”
远天光微晓,晨朦胧。
贺楼带着人,回到了慕容西的边,看了三人背影,迟疑了,低声问了一句。
两边相遇,七乍见萧永嘉和小七,激动万分,泪盈眶,带着人要跪见礼,被萧永嘉拦住了。
萧永嘉说完,便不再看他,转扶起一直沉默着的峤,另手牵住小七,低声:“我们走吧。”
“相公,长公主,来迟了!”
就在这时,对面疾奔上来十数人影,很快便至近前,正是等不到峤,循路寻来的七等人。
运送他的那几个鲜卑士兵见他死而复生,无不惊惧,又慑于他平日之威,何敢反抗,皆为他所用。
夜已过去。
慕容西的神僵无比,注视着前方几人的背影,慢慢地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