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乎你那心思。”她讥嘲声。
当日晌午,顾清霜就在颐宁中见到了他。一别十余年,他在边关,显得比她可苍老多了。
背后,贵妃与荣妃猛力挣扎起来,贵妃挣开了桎梏,大声骂着:“不可能……不可能!致哥哥不会杀我!”
对他,她想看得始终是他过得尚可,却被她毁了人生。
很好,昔年变着法地想取她命的三位,都在了。
贺清晏伏在地上,不敢抬:“是臣辜负了太后娘娘……”
几年前,顾清霜打听过一次他的事,听闻他不仅衣无忧,还混得了一官半职,有几分逍遥。
话音落定,她信手将旨意交给冷中的掌事,便搭着人的手向外走去。
贺清晏打了个激灵,殿里忽而安静去,恐惧在这样的安静里极易蔓延。他抑制不住地轻颤起来,惶恐蔓延向四肢百骸:“那是……
死尘埃里的仇人没什么意思。冷里的那几位,她也不过是为绝了后患才走那一趟。
顾清霜安然将卷轴拿起:“先帝遗旨,南氏复贵妃位、施氏复荣妃位。赐,殉葬。”
“太……唔!”晴贵人也被一把捂住嘴巴,向外拖了去。
“是啊,你一时糊涂。”她轻笑,“哀家险些活不到这一日。”她说着抬起手来,轻轻一摆,鎏金的护甲在阳光划一璀璨的光:“晴贵人合该溺死在冷里才是。”
“……太后娘娘。”他磕了个。
可有什么用呢?
她看着他黑白参半的发,欣赏了半晌,目光又落在了他的甲胄上。
“先帝宾天,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她缓缓,“你知当年哀家为什么厌恶你么?”
于是欣赏了好半晌后,顾清霜才说了第一句话:“君侯,别来无恙。”
他是罪之,见先帝旨召见,自然一刻都不敢耽搁。行至半路听闻先帝驾崩,或许心中也起过疑,但终究也不敢抗旨不遵。
顾清霜站起,缓了气,微微侧首,阿诗便将一卷明黄的旨意呈了上来。
有过月余,天气已然渐。中的花已开了大半,卫禀在一个清晨颐宁禀了话,说贺清晏已京了。
果不其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纵使被充军,在家中的庇护也还是活的不错。
晴贵人脸煞白,不敢妄言一字。
还好,是这个称呼。若他开还冥顽不灵地叫她“清霜”,就真成了只长年纪不长脑,会让她愈发嫌弃自己当年的光。
“你们……你们什么!先帝尸骨未寒,你们什么!”顾清霜挑眉,看着晴贵人被推过门槛。
这正合她的意。
顾清霜笑容敛去:“早初的湖灌肺里,烧半月有余,几度死里逃生的滋味,晴贵人知么?”
荣妃也大喊着:“不会!先帝不会这样的旨!”
顾清霜微笑:“先帝的嫔妃早已都尊封过了,皇帝却没尊你为太贵人,你不好奇么?”
“太后娘娘……”晴贵人跌跪去,双眸失了神,空地望着她,“臣妾……臣妾一时糊涂……”
晴贵人看见她也愣住,怔了一怔,不再骂了,瑟缩地低福:“太后娘娘……”
而故去的先帝,已不可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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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上,字迹是先帝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