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锺後，电话铃声又尖锐地响起，狠狠地刺激着傅岳池的神经，她冷着脸接起电话：“哪位？”

“求你……这是我这辈……最後一次求你……你过来吧……我等不了了……咳咳……”

混合着消毒、血、药气味的医院她并不陌生，据护士的指示来到紧急理室时，吴芳正满脸是血地躺在病床上，平日的端庄秀丽已完全不见，就像一片随时落地的枯叶，抖瑟着挂在萧条的树枝上，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像是应到了什麽，吴芳慢慢转过来，本来毫无生气的睛瞬时注了神采，挣扎着向她伸血淋淋的手，傅岳池眉一皱向後退了一步。

“我是，你是哪位？”

“……我的母亲叫陈荟蔓，你找错人了。”傅岳池面无表地挂掉了电话。

傅岳池这个名字是她的母亲取的，来自鬼才导演徐克的影片，陈荟蔓是个电影艺术的浪漫的女人，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像清风的妹妹月池一样永远清纯可人，便取了这个名字，只将中间的字改了一以示区别。傅岳池有没有长成天真善良的女孩她不知，她的生命早在十三年前被癌症消磨得净净，傅岳池不知母亲对自己的期望，又或许她知，但她不愿意履行，正因为再怎麽装都没有了意义，索就放逐自己的天，在无人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疯狂一把。

不远对着客厅的方向呼呼着，带着温的风，在不大的空间循环。

轻轻闻了闻上的味，傅岳池去卫生间冲了个快澡，清清地来，已经快十一了。

不想沾得满油烟饭，她打了电话叫外卖，刚挂电话，它又突兀地响了起来。没来由地，傅岳池一，接起了电话。

她从不掩饰对吴芳的厌恶，她看到吴芳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甚至有一丝快，像是手刃了至仇般无法言喻地痛快。

吴芳却知，这个继女会在家里没人的时候疯狂尖叫，会乘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园丁修剪来的花草铲除得面目全非，会拿死耗、蜘蛛的尸吓家里的女佣，然後很无辜地说：“不是我的。”大家都相信，不是她的，这是个多麽和善纯洁的姑娘啊，天使一般漂亮惹人疼，怎麽会是恶毒的人呢？

吴芳是为数不多的看清楚她真面目的人，人前傅岳池总是带着一幅完的伪装，你看不到她生气或是绪有那麽波动，她永远文静地笑着，待人礼貌和善，说话温柔细语，没有人会不喜她。

一旁的护士长脸复杂地看了她一，似乎猜到了两人的关系，不由的为床上将死之人到心寒，这个漂亮的姑娘看样巴不得她死掉。

“傅小，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你的母亲吴芳女士遭遇车祸需要手术，请你尽快赶来签字。”

“你好，请问是傅岳池傅小吗？”电话那的女声冷淡无奇。

傅岳池沈默了一会儿，低声：“我们没什麽好说的。”

傅岳池：“……你在哪个病房？”

电话那声音断断续续：“小池……是我……我是你吴阿姨……我快不行了……你能不能来医院一……我有话要跟你说……”

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傅岳池对着镜化了淡妆，摆一副恰到好的笑容，打车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