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语湉攥着宁凛的手,一一的,她说:“我还以为你,你又……”
匡语湉想哭,但再哭不泪,她的心已经疼到快没觉,呼深深浅浅,肩膀一耸一耸的。
又过了一阵,急救室门开了,医生走来,问:“哪位是家属?”
胃溃疡、持续呕血、肝损伤……
全都过去了。
他了很多年的教授,言语之间有种不怒自威,匡语湉也很疲惫,没有再和他争执,默默地收起了银行卡。
宁凛笑了,问她:“怕我死?心疼我了?”
医生讲的很多词汇被她忽略,听到的就只有几个关键词,在脑海里作响。
可是,真的全都过去了吗?
一只手伸过来,抚上她秀气的眉,指腹顺着眉向睛,抹去了她的泪,原来她还是哭了。
医生对着结果开始例行公事般说着,语调像一个没有的机人,匡语湉着手指听得很恭敬,宛如听班主任训话的学生。
但他觉得,他至少还有匡语湉,他被她当成宝贝,她给了他无限的英勇,也让他生了无限的怯懦。
她脑里浑浑噩噩的,但很清醒,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那晚自己查的手机资料,讲到了缉毒卧底的问题。
和这些一比,组织挫伤反而是最轻微的。
“别哭了。”
程寄余、宁冽、贺望岐……还有很多在天上的无辜的人,他们真的都过去了吗?
匡语湉握着卡,声音发涩,“不用您打钱,我有工作,我……”
那几条回答里有一条很醒目,就说缉毒卧底真惨,对他们来讲,殉职可能才是最好的场。
你不要嫌弃阿凛,他真的吃了很多苦,不以后你们会怎么样,你多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吃东西,可以吗?就算我这个老拜托你了。”
匡语湉不知他梦到了什么,搬了把椅坐他边,静静等他醒来。
死了好,不用活受罪,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有家不能回。
匡
江喻皱眉听着,医生讲去讲去,边的人忽然转走了。
匡语湉着鼻,“我知你有苦衷,没关系的宁凛,都过去了。”
他们还有很光明,很满的余生。
江喻摇,“这是‘父亲’给‘儿’的,不是雇主给护工的,你不要反驳我。”
他脱离沼泽,重回人间。
宁凛睁着一双好看的睛,他没了力气,因为没有力气,所以再也撑不住伪装。他其实早就一无所有,悔恨和痛苦日日夜夜折磨着他,有些事被瞒过去了,可他的良心过不去,良心欠的债,这辈都难还清。
匡语湉不回答,闷往病房走。
他的脸看起来很苍白,眉心紧蹙,仿佛又陷了黑暗的梦魇里,又仿佛幽灵飘在地狱烈火中,不得往生。
宁凛燥的指尖握着她的手,手背上还着针。他的嘴唇很白,泛着一层,轻声说:“我杀过人,很多人……”
姚起东闪让开,想去拉匡语湉的手臂,没拉着,扯着嗓问:“喂,阿凛没事吧?”
她脚步快速,行走匆忙,差撞上闻讯赶来的姚起东。
江喻和宁凛一同上前,江喻抢了先,说:“是我。”
她来到病床前,宁凛的这些症状还没到ICU的地步,但病房里也只有他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