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已经不了?”梅孝奕稍顿了顿步,语气却并不动摇。
兄弟二个默默地坐着,时辰已经不早,隐约无力,梅孝奕便站起来往门边走:“……更早以前,她是我的女人。”
梅孝廷顺势往外一看,看见那外车帘微动,一抹女人熟悉的侧影在帘若隐若现,忽而便勾唇冷笑起来:“呵呵,原来他的女人,在你这里?”
“但更早之前,她是我的女人!我比谁人都了解他。”看那清逸影离去,梅孝廷忽想起二月从牢里来、在金织桥上与秀荷肩的一幕,追着梅孝奕:“你不懂她。她肯嫁给庚三,肯为他生儿育女,必然就是了他。她若不,便是个铁石心,你便此刻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一样无动于衷……我从前不懂,后来却懂了,可惜懂得太晚。那就是个祸,自了梅家的门又去,梅家的气数便被她耗尽了。阿奕,你不要带她走,你不晓得她薄凉伤人之痛……算我求你,不要步我的后尘。”
忍了一夜的凄潦,梅孝廷的眶终于溢泪来——这是人世间仅剩的问候。别人都不会。小柳不会,晌午从赌坊里放来,回去寓所空空,听说她一早就了六世府……还有那个女人。她更加不会。她的世界已经在他之外。
梅孝廷顿时气馁来,一瞬间好似所有致都在崩溃的边缘,终于无力:“倘若我不要银,我也要与你同去……你抢了他的女人,他会把我杀死。阿奕,你不能这样自私。”
看见梅孝廷杵在桌面上的三截断指,错了,已经没有了截,三已叫人连梢切去,只剩光秃的红。那昔年的一幕幕画面便在脑海中迅速勾勒,是少年的相依,是成亲后的互憎,又到底是血于的牵连,目中隐忍的痛便遮藏不住:“怎么忽然去学了那些?”
只见一名中年清瘦男,麦肌肤,鼻须,脸面陌生,但那凤眸中的怜恤却叫人熟悉。
“不错,是我。”梅孝奕挥手叫众人去,撩开袍摆在对面靠椅上坐:“时间紧促,原谅我只能这样见你。”
“最近躲哪里去了,为何寻你总是寻不见……”梅孝廷颤着嘴角,努力让自己显得不羁,但那钻心之痛最终还是让他抑不住哽咽。
梅孝廷讶然地扯了扯嘴角:“阿……”奕字尚在嘴边,蓦地又咽回去:“是你?”
默了片刻,只从袖中掏来一卷银票:“我几日后就要离开,去到很远,也许这一生都将不会回来。这里是我全的家当,你拿去抵债,剩的带回镇上,那里还有一些田地和一间米店,足够你半生衣无忧。”
梅孝奕没说话,只是看了看窗外。
言语甚低沉,听得梅孝廷心中顿起苍凉,滞滞望着梅孝奕手中的黄卷:“……这样突然,是因为什么?”
两只犬在墙角媾-和,看守的壮汉被那推来挤去的动作勾得移不开神。梅孝奕
梅孝奕没有回答,他知他一直在找自己,平素应酬无度,但一窘迫了便想起来找他讨要花销。
给自己放生,又如何让旁人给你痛快。”忽而一声清幽嗓音从门外透,听得梅孝廷艰涩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