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卖主求荣的钱你倒花得很顺手。”秀荷勾唇笑笑,便看见有女人披着艳红斗篷从他车里走来。但见黛眉朱唇,妆容致,竟是和梅孝廷形影不离的小柳,不由些微惊诧。
汉生把她小嘴“吧唧”一啄,大手捻着她的
小柳脸上漾着笑,走上前挽住汉生的胳膊:“阿生,你在说什么呐?怎么听着怪里怪气的。”
”梅孝奕,只见二十左右风华,生得凤眸清萋容颜冷淡,和旁边四个犷的面貌鲜明反差,哪里像是一路人?
听这个啧啧惋惜:“据说是为了个女人……准备带着私奔,半上被截住,诬了个‘乱党’名打死喽。”
这才自卖了梅孝奕后,那天晚上又趁乱把老德寿背回了城里。因为掌握着梅孝奕所有的过往,老德寿亲自带他去见了皇上,得了不少赏钱,还给置了个小闲差,如今日过得风光满面,腰杆儿也直起来不少。
雪落之后难得接连放晴,已是腊月上旬,眨便要年关。陪红姨来挑拣料,那女人自己躲在车里不面,叫秀荷去帮着拣。秀荷她从前的喜好花红绿柳的挑给她,她不满意,说秀荷存心埋汰她是老-鸨婆。但问她要什么,又说不清楚,秀荷便不想她。
说话者原来汉生。穿一袭簇新短褂长袍,手上摇一柄金小扇,早已脱尽后生清白的脸庞收拾得油光粉面,不注意看还认不来。
抱着甜宝正准备回车,肩膀却不知被谁人一撞。一香粉味儿拂面,那郁只叫人鼻不适。蹙眉抬,却听耳畔传来熟悉嗓音:“哟,是秀荷,一个人来买料?”
那个摇附和:“可不是。但那陆公公既是养着他,怎么可能还容他私底养女人?他敢跑,最后自然是死路一条。”
中说着,但见前站着的是秀荷,笑容便有些空凉。
早先的时候便有梅大少爷是陆公公私的传闻,后来梅大少爷卷了陆公公的钱跑路,接着梅大少爷死了,不几天陆公公又暴毙而亡。这牵牵连连恁个玄妙,渐渐便有小蜚语传,只两人而不得、相相杀,在坊间茶肆的书生们嘴里生一段凄恋。
“可不是,来陪阿买几块好料。女人的料京城就属这霓裳衣庄最好,旁的虽看着花里胡哨,到底上不得台面……也就是二少爷节俭,贯日里总舍不得来。”汉生也不计较秀荷的冷蔑,微一鞠腰,谄媚着往后看了看。
多自古伤离别,唉,好好一个公爷儿,就这么去了。
秀荷站在布庄门前看,心中便生喟叹,可叹他梅孝奕一辈空来净去,末了却要与一个太监捆绑着遗名后世。本来也是恨,恨他把自己与稚小儿分离,但他最后一步放她,那恨却就淡了,不想再过多回忆其间的纠葛。
秀荷语气冷冰冰的,不掩嫌恶:“真是不凑巧呐,你也在这里?”
汉生就偏得意这惊诧了,扯着面儿笑:“别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祖宗传来的至理名言……再则说,我这还不是被您醒的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