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嘻，娘~，姥爷睡着了。”豆豆伸小手指，调地掰着姥爷阖起的帘。

“诶，好孩。要好好的，听你娘亲的话。”铎乾虚弱地笑着，最后缱绻地望了秀荷，终于随了那阴冥衙差而去。是个犟的丫，说不肯叫爹，便是怎样都不肯叫的。但只这一句姥爷，便算是认了他吧。认了就好，有了份，去到地底，遇到熟人问起来，也好打听那个先去的女人消息。

秀荷兜着四个月的小妹妹，柔声示意甜宝花卷和豆豆：“叫爷爷，爷爷您走好啊。”话还没说完，声音却已哽咽难抑。这世间生离死别总是叫人伤心，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旧友。蓦然想起关福故去前说过的话：有个爹在世上照应着总是好啊。泪便止不住往冒。

得有一年半没回家了，婆婆听说消息，兴得泪直往掉，带着二嫂福惠与孩们大清早就去福城码接。

那二十年前倜傥雅俊的面庞已苍削无，蠕着嘴角似想要嘱咐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来。只眸间淌来两清泪，许多的歉然、许多的愧疚与遗憾，都用言语难述。

“嘤~~”新生的小妹妹嘴角吐着泡泡，绵绵的，乖乖静静。看见娘亲哭，蠕着小嘴儿也跟着伤心。

“姥爷……”甜宝糯糯地张开小。

秀荷却明白善珠的意思，抬望着铎乾祈盼的眸，那昔日炯锐的眸已然混沌，魂魄在筹划着离，去了将再无归来。秀荷便抵在甜宝的耳边轻动了动嘴角。

“姥爷。”花卷和豆豆便也跟着张开小。

二十年朝夕相濡以沫，最是把丈夫心思望透。善珠求助地看着庚武，哭得肝寸断：“阿武啊，能否……让孩们……心里放不，人舍不得去。”

三月回的江南，走之前去看了一次善珠。偌大端王府冷清清的，善珠正在窗前看院里祈文习武，面些微苍白，没有上妆，看上去忽然老了许多。带秀荷去了趟铎乾与青从前的小院，收拾了旧，然后便商量着把宅退了。

大嫂云英也来了，已经五个月的肚，微微隆起来一圈儿。哥哥关长河陪在边，呵护得小心翼翼。本来丧

他终于承认了当年的负。是了，答应过她山盟海誓的，最后他却背着她先娶了。

人是在次年去的。去世的时候，三只小崽崽已经一岁零八个月，能自己摇摇晃晃走路了。被娘和婆们牵在床边，给铎乾看最后一。

庚武立在秀荷旁，便把小丫抱怀里，轻揽过秀荷削柔的肩儿无声宽抚。

到贴着素玥的画像，天罗地网要把她捉拿。

庚武怜地覆着秀荷的发，却不开答应善珠。世几经坎坷的女人从此她的生命中除了自己再无依傍，他怜她，她，舍不得她任何一丝违心或委屈。

但好在铎乾那一箭去的不是要害，只是因着失血过多，导致才微愈的迅速垮塌，后来便一直卧病不起。

铎乾眷恋地看着秀荷，这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忽然人群中捡来，还没捂，上天便已经把缘分收去了。是对他当年负的惩罚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