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等人都睡着了,一直睁着的秦束悄悄爬起来,小心的翻了表哥的书包,从里面拿一本书。他抱着书打开门,坐到院里,对着月光翻开那书。他不认识里面的字,就把那些字的样都记住,想着总有一天他会认识。这样对着月光描摹着他不认识的字,秦束到了一种满足,这种时候或许是他叫嚣着仇恨的心灵,唯一可以得到宁静的时候。
清冷的月光穿过稀拉的栏杆照在他上,秦束恍惚的竟然觉得这月光和阳光似得,照在上的。他抖着往前伸了伸手,像是想要去抓住那虚无的意,可刚抬起来又脱力的垂了手,细瘦手臂上一些掐痕。
才几岁的孩,生生的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咽回了肚里,只剩明白的太早,也来得太早的仇恨。
只是,没几天之后,被他来小解的表哥撞破了。“你敢偷拿我的书?你这丑八怪
秦束和比他大三岁的表哥住在一个房间,不过,他这位动不动就嘲笑欺负他的表哥能睡在铺了柔褥的床上,而他睡在角落里的一块被当床的门板上,就算是冬天也只有一床老旧的几乎结成块的棉絮。
他的四肢细瘦,衬得上的破旧衣服极其不合,系着衣带还显得空空的。每天吃饭,秦束都看着那个舅妈慈的让表哥多吃一些,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米饭,还不停的给他夹菜。而秦束只能抱着碗蹲在门吃焦了的锅巴,噎的嗓又又痛。
这样想着,秦束里凶狠不甘的神,给孩童那本来澄澈的眸添了些阴霾。
秦束缩在垒着的柴堆,穿着一不合的单薄旧衣服,在寒风里控制不住的颤抖。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刻,他茫然的看着已经熄了灯火的房间,咙里呜咽一声,又垂紧紧闭着睛,不让自己哭来也不让自己声。没有人会在他哭的时候哄着他了,既然没人在意,还哭什么呢。
秦束奇迹一般的熬了过去,老人家都说命苦的人也命,他就是这样。再难受又怎么样呢,只要不死,日就得继续过去。秦束学会了忍耐,他的表越来越少,话也越来越少。因为每一日都要许多活却吃不饱,他的脸颊都有些往里凹陷,面黄肌瘦只剩一包着几骨。七、八岁的时候,竟然看起来比他五岁刚来时的样还要瘦小。
有息?如果他也好好读书,就会很厉害,然后把这些欺负他打骂他的人都抓起来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吗?秦束盯着表哥手里拿着的书,小小的心里多了个执念。
秦束七岁的时候,舅舅舅妈送了表哥去学堂念书。他常常能看到舅妈搂着表哥念念叨叨的说:“我们家良生好好念书,以后就去考状元大官,然后给娘买个大宅……”这场景不知怎么的就唤醒了秦束脑里深埋的记忆,似乎他很小的时候娘亲也说过这种话,她说读书日后就会有息。
秦束的目光凝在那片痕迹里,有些涣散的目光渐渐清明了一些。他们……他叫着舅舅舅妈还有表哥的所谓亲人,他们这样对待他,他还没有看到他们遭报应,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他一定要好好活着,看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