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寂言叹:“本来嘛……人的心就那么大,能容得多少人呢,除去家人朋友,怕也没多少善心可分给不相的陌生人了,如此只把旁人分个三六九等低贵贱,也是理之中……”说着顿了一,:“人之贵贱就好比天上的星星与河里的污泥,一个亮晶晶的挂在天上,一个污漆漆的烂在河里,又怎么能怨世人只看得见星星而看不见污泥呢。”
邵寂言说着往后一靠,转望着如玉笑:“你看我现在这模样,定想不到我十五六的时候又瘦又小,比同龄的孩都矮了半,都是后来那两年地活儿才壮实了些。现在已经撂了好几年不了,原先比现在要黑,地活儿又不讲究什么仪容,整日里泥里来似地,人家只笑话说没见过我这样儿的秀才,又糙又黑,一儿也没个读书人的斯文。”
知,骨气当不了饭吃,不你读过多少书该饿死还是得饿死。”
邵寂言浅笑:“只可惜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想……我在刘老爷家了几年,一边读书一边活,勉能养活自己,可总不是长远之计,我是打算参加乡试的,可考乡试又需要盘缠。我有个远房的叔叔,祖母在世时偶尔还周济过我们,我去向他借钱,他只说我一个田里活儿的庄稼汉,祖坟里冒青烟被我蒙上了个秀才,怎还敢起考举人的心思!我被奚落得难受真想掉就走,可到底还是忍住了,窝窝的说了好多好话,他才勉借给我儿钱,只说怕我不要脸的挨求钱丢了邵家的脸面。”
如玉听完连连摇,一脸鄙夷地啧啧:“狗看人低!真是没比他再坏的了!”
邵寂言抬望天,:“我想天上的星星。”
如玉没抬,只把巴抵在膝盖上,喃喃低语:“你就是星星……很亮很亮
如玉:“才不是呢,白白跟个大姑娘似的才不好。再说了谁说读书人就不能地活儿了?躺在家里吃白的才没资格笑话你,你自己卖力气养活自己是好样儿的。”
如玉想了想,觉得邵寂言的话似是有理,可又总觉得不对,只不置可否地耸了肩,缩了缩抱着膝盖不说话。
如玉听了生气,脱:“呸!大坏!你那个叔叔是坏人!最坏最坏的大坏!”
邵寂言叹笑一声,:“我初时也似你这个反应,心里把他骂了无数遍,可后来这样的人见得多了,便也想明白了……许多人平日里也是孝敬父母,护妻儿,善待朋友,像我那个叔叔那样儿不论怎么挤兑挖苦,到底还能对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伸把手拉扯一的,已可说是心怀善念,人品不错的了。”
如玉望着邵寂言怔了片刻,垂了不说话,随手拿了脚边的一树枝在地上乱画。
邵寂言没所谓笑了笑,没应她的话,只接着:“后来乡试,我顺利中了举人,还不待我回乡,就有当地的乡绅来送钱送。等我回家去还钱,我那叔叔又变了个人,不单钱不要了,还给我置办了田地房产,只说他早就看我有今日,说他当日那些话全是故意说来激励我上的,只把我捧到了天上去,说我们邵家今后便指着我撑门立光宗耀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