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儿,探手一够,不费灰之力。帝姬张着荷包站了半天,想想又觉得不大对劲。
他怎么来了呢!是有事求见太后,还是为别的?一想到“别的”,自己禁不住红了脸。心底里隐隐咂一丝快乐,渐次扩大,越来越鲜明,再多的礼教都压不住自发上扬的唇角。风散了鬓边的发,梭梭拂在颊上,她歪脖儿在肩上蹭了蹭,恰好他回过来看她,她怔了,愈发难为了。
两两缄默总有些尴尬,她说:“那天的事想向王爷谢,一直没寻着机会,今儿倒是凑巧。”
那是一双白洁有力的手,帝姬原只当是跟前婢,可是到之后便觉得有异。她心里一,待要看又怯懦了。日光的人影斜陈在她足前的草地上,颀长俊秀的条,束着发冠,绝不是随扈的太监。可是整座寺庙都戒严了,怎么会有外人在呢!
“你……”
果然没记错,那颗枣树极壮,枝缀满了枣儿,大约和尚不吃果的,都长得鲜红了也不见人采摘。她欣然笑起来,里的瓜果都是从各地贡,一个个装在白玉盘里,没有她自己动手的机会。毕竟是十几岁的女孩儿,左右无人登时天喜地,猫着腰转到树,伸手去够,还没摘到果,手腕就被树上的尖刺划破了。
这话怎么说呢,什么叫放心不?她垂首荷包上的缎带,酡红的脸,在太阳光鲜洁得花儿一样。不好意思顺着他的话往说,转而:“你让庶福晋带的东西我也很喜,多谢你。”
他放开她,谦谦的君人模样,温文笑:“长公主要摘枣儿么?树上刺多,摘的时候得留神。这么的,你在边上接应,我来替你摘。”
这样才越是难,全凭心意,一两盏茶说明心意太轻,有了新主忘了旧主;一两个时辰,她这趟潭柘寺之行就全交代在这文殊殿了,哪儿都别想逛。
外风光正好,这八月的天,正是硕果丰收的季节。她站在滴底眯气,空气里满是香火的味儿,闻着有浊,却叫人心定。沿廊信步往东走一段,上年来潭柘寺香看见那里有棵枣树,算算时候,这会儿应当满树繁茂了吧!她把腰上荷包解来,里的金银角都倒在女手心里,自己拎着绳便往舍利塔那儿去了。
他和颜:“小事罢了,不足挂齿。只是长公主日后要多加留心,这种心怀叵测的人务必要远着。幸亏这事肖大人接了手,姓赵的在东厂也是活罪难逃,要不我离了京,真有些放心不。”
帝姬也没法,陪着跪了一炷香,膝实在受不住,最后败阵来。安式的在她肩一拍,低声:“你且耐住了,我去给你寻摸佛果来,吃了消灾解厄的。”言罢吐一笑,了文殊殿。
她慢慢抬起,对面的人正低着仔细拿手绢包扎她的伤,单看见一对眉,还有直而的鼻梁。
他只是笑,“小玩意儿不值什么,喜就好。”说着转过眺望远庙宇,稍
他终于和她对视,一双光华万千的,笔直撞人心坎里来。她居然长长松了气,是南苑王。
她嘶地了冷气,定睛看,那些刺有半寸来长,怪自己不小心,果没吃着,自己倒先伤了。正懊恼,舍利塔后转个人,也没言声,试探着伸过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