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也摸不到。但是有她在,我觉自己第一次学会了呼。”
云朵的隙里,透金的阳光,洒在风波渐平的湖面。
平静的一夜睡眠后,我悠悠转醒,在黑暗中抬起手,看向我的手心,手背,抚摸我的脸,我的,受膛里怦怦的一颗心。
说到这里,我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握住竺可儿的手。母亲的,是助我翱翔的羽翼,而刘雯的则是在我疲劳时接住我的一双手。我不知对于她而言,陈珍或是杨冉冉究竟她几何,但是她们不到的,我愿意补上,以一个占据她的过路人的名义。如果她允许,甚至是以她失散多年的的名义。
我看到她睑低垂,睫颤抖,肌肤碰之间我几乎能受到她心的波澜――她冰封了仇恨,却与仇恨一起把也冰封殆尽,如今被化的冰壳里,意连同复杂的仇恨一同汹涌,折磨着她的心,折磨着这个可怜的女孩。
就在这念升起的一瞬间,我看到近在我咫尺的荆棘骤然停住,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停滞空中,紧接着,化为齑粉。
“我自由了。”她对我说,“我要活去。”
我睁睁看着那荆棘一寸寸近,一放大,藤蔓几乎有我臂膀细,遍布密密麻麻的刺,湿淋淋地挂着脏乱的藻。我睁大了睛,直直地瞪着它。你要缠住我吗?要把我拖里溺亡吗?尖刺穿透心和冷溺鼻,究竟哪一种更痛苦?我抱住竺可儿,放松了全,叹息――死就死吧,至少这份痛苦,有我陪伴你承担。
湖面的浪越发汹涌,漩涡的边缘拍击成白泡沫状的浪花。如今雾气消散,我方才见到,这湖辽阔得让人心生恐惧,浪卷起,落,似乎轻易地便能把我们二人吞噬。我抱住她,受她心冰雪化、残冰破碎的声响。我看到那浪花里再度探手般形状可怖的荆棘,漆黑,尖锐,冰冷,残忍,直直地向我们俯冲而来,卷起藻腥气的浪。熟悉的尖刀现在我手中,我紧紧握住,握到骨节泛白,掌心发痛。但我却抑制住了替她砍杀荆棘的冲动,只是搂着她,抚摸着她骨瘦嶙峋的背,用我能发最温柔的声音,低声安:“没关系的,我陪着你,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我们一起死。”
这还是竺可儿的。但是那起伏的膛,节拍已全然不同往日。我呼着,杨冉冉杂乱卧室里的空气,竟然带着沁人心脾的甜香。
闭上睛的一瞬间,我仿佛看见竺可儿那双漆黑的睛。不需要言语,我便听懂她对我说的话:
我愣住,接着会心而笑――这是她的梦,她的心。她不需要刀,那荆棘由她一念种,自然也能被她一念杀死。她需要的,不过是一陪伴,一和她一样赴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