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定掩咳嗽了声,:“女大三,抱金砖。令主可就两个宝贝女儿,大的早就嫁了,这个小的啊,不知多少人馋着呢。五小去西洋督习舰船火营造七年,上月才刚刚回来。这回和库商榷船务的事儿,赶上朱三公另有要务,令主便命五小替三公前来。这般大好的机会,舵主可不得紧着些?”
潘少如换着衫,不悦:“据说朱二小是绝人儿,五小大为不及,是以至今未嫁。我潘少如在天姥城中多少拥趸,为何要娶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积于外,至腐败不可。”置于鼎治之朝,毫不为过。
这大公,正是海库在天姥城分舵舵主潘知寿的长潘少如。海库航海所用之舰船,十之有六为库船厂制造;交易货,亦大量自库采购。海库天姥分舵日常事务,相当一分便是与库沟通交涉。库与海库之间每年就舰船和货各有一次大议价,皆是两边主事级别的人参与。
率众走在最前的一个中年男,着紫檀帏罗直,蟠螭玉绦钩,足上绀青绉纱时样履鞋,天仓饱满,富贵端方。
这男快步而行,见着前面急急火火闯来的一个面如冠玉的骑装青年,大怒:“寻你不着,五小的轿辇很快就到,你倒是还有闲去赛!”不由分说叫过一个模样练的属,“卢定,速速带大公去更衣!”
卢定拿了套致锦衣过来,笑:“这回不一样,舵主既然是让大公去接待五小,我看哪,舵主是想和令主攀亲家了。”
潘少如会意,笑:“是么,那我倒是该见识见识。”
卢定摇:“这就是大公没想通了。五小是随母的。你看那左大人能让令主这么多年痴心不改,必然有其过人之……”他以手掩了唇,别有深意:“……人们都说,是媚……”
卢定
潘少如惊了一惊,:“听说那五小今年都二十三了,比我还年长三岁。爹想让我娶她?”
西边的一座,摩肩踵的却都是些鼻深目、奇装异服的番商人。其中的作海的蓝衫馆丁,亦是上衫的夷人装束,并非全为中土人众。
只是,西面这会馆里,人匆匆,似乎有些紧急的事要准备。
此时正值仲夏五月,榴花照,鸣蜩声声。天姥城中的中土女,以火红的石榴花上发簪,大街小巷,榴花燃,别样风景,亦引得各样肤的夷族女纷纷效仿。
这东边的一座,中土商贾,玄衣绯带的馆丁间杂往来,庄重肃穆,不急不缓。
天姥城,商区、栈房、库区、民居区泾渭分明,虽夷汉杂,却井然有序。城东近海港地区,乃是朝廷市舶司所在,四面所聚,俱是大的行会组织的会馆。其中与市舶司相距最近,东西对峙而立的,乃是两座巍峨庄重的重檐歇山楼群。雕梁画栋,磨砖对青墙,虽非金碧贵,恢弘大气却均不输殿王府。行人过时,无不仰目。
青年虽不作声,脸上却是毫不在乎,随着卢定了更衣的阁,忍不住:“卢定,你是一直跟在我爹边的。令主那边年年都来人,他又不是第一回接待了,犯得着这么如临大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