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只剩他一个人。
博珍,博珍!
七尺之躯早已许给边关,他煞神之名响彻西北,是为了守家卫国,是为了大楚扬威四海,是为了――她不用和亲边疆。
却是一片义愤填膺。
可不是,主公这般一个铁血手腕的好男儿,竟要尚主!尚主也就罢了,偏偏天家未嫁的妹就只剩景康长公主。纵然容冠绝天又如何,却是个豪放浪不羁的主儿。
“……乱,博珍策为朕请亲兵护卫,不慎矢击中,堕昏迷,醒来往事皆忘,心智如幼儿……朕不忍,三年孝期已过,博珍终须降。当日应卿一礼,便是将博珍托付于卿。望卿莫厌弃今日之博珍,恳请照料余生,令其喜乐安平……”
“主公!天家未免欺人太甚了!”裨将姜成一双铁掌打在铁力木的大案上,嗡嗡作响,心中越想越是愤懑,“当年您的功勋,就算是府督尉也是当得起,天家偏生把您派来这,旁的不说,就这三年咱们交上去的赋税,与凉州几个城的几乎都是不相上!”
可是……现在这又是一份什么大礼……
锣鼓喧天,红绸开。农历九月初三的黄吉日,平宛城意外的好天气,虽然北风已经凛冽了起来,却依然日阳明媚,金光烂漫。
他要她安平喜乐,要她无忧无虑,要她永远天朝最贵最丽的明珠。可是现在……中疼痛怜难以遏制,不停地搅动着撕扯着,他无法承受地弯了腰,手中瓷杯被大力碎了,刺得满手鲜血淋漓,却依旧比不上心中,那苦涩的晦暗的,无边无际的疼痛……
一声冷冷的呵斥,房中全静了来。“全都去,吩咐去,一系列的什必须准备齐全,万万不可怠慢了长公主,若有丝毫的差池――”
他转过来,仿佛只是谈论天气般的闲适,“那便提来见罢。”
博珍,博珍……不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好好照顾她……手心左双重的剧痛中,他竟然升起一丝阴郁黑暗的念,啊博珍,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样,她就永远是我的了……
是永文帝的手信。他当年来到平宛,基本上已经是默许站到楚元卿这一队来,开通商贸的赋税,暗地里的各收尽数交于楚元卿。之后夺嫡成功时,年轻的准帝王挑了一丝笑,“长歌,孤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份大礼的……”
淡金的秋阳从雕花窗棂洒落室,一地斑驳金斑,他长玉立窗前,手中握着一纸密信,浑似冰冷又似火。
心如刀绞,踉踉跄跄地走回桌前,抓起冷茶就往中一阵猛灌,仍然止不住那一阵阵的心痛。
他哪里需要什么大礼。只不过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罢了,血战疆场保家卫国,他亦是激楚元卿能赏识他。对从龙之功也没什么在意,只是想着,博珍平素与三兄最亲,他上位后,定然不会亏待她罢了。
“闭嘴。”
别人不知晓,他姜成可是清楚!当年班师回朝,小公主堪堪十四芳龄,就开始放言说要学着史书那些公主蓄养面首,和一众年轻的公孙公整日的厮混,这样的女,怎堪沈大人?
博珍……博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