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拉长了尾音,装模作样地问:“那我真就留宿在提督府啊?”
“是什么?想说我可真是个小不要脸的?”
“怕什
“不怕不怕,有我在,绝不让他碰你。”
陆焉无奈,将她被夜风乱的发丝拂到耳后,怜之心溢于言表。
“你不害怕么?”她问。
景辞:“那你别让我嫁人了,我害怕…………”
他无奈地笑,“好好好,想哭就哭,我来哄着,谁让小满是个小呢?不怕,哭完了咱们再去,了不得再让你哭坏一衣。”
她又摇,“我没怪你…………我就是…………我就是心里难过…………”
“嗯――”拉着她上轿,安放在膝,这趴趴的小人儿总算老实,但靠在他前,一会儿拉扯他巾帽缀的飘带,一会儿又拉扯他腰间麒麟玉佩,总之没个消停。
不说还好,这话一耳,景辞更是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是撞他怀里,抱紧了呜哇哇大哭,“呜呜…………我恨死你了,恨死了你…………你要是个一穷二白的举也好啊…………偏偏…………呜呜呜…………再不成…………就是个舞刀枪的千都不打紧…………我恨死你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臣哪里敢。”
“我看你睛里正骂我呢…………”说着抬起来,与他贴近了,认认真真地琢磨他宝石似的珠里映照的是什么,无心使然,不慎找到自己的影,带着他中转的温柔,分明是另一个景辞,一个完无瑕再无缺憾的景辞,是从新月到满月的完满,也是自初到盛夏的枝繁叶茂。她忽然间鼻酸,泪毫无预警,充盈着琉璃般透亮的瞳,轿停了,却无人来挑帘,她与他静静相守于此夜。
陆焉被怀里这只自鸣得意的小狐狸逗笑,抬手她脸颊,“可真是…………”
“走吧――”他长叹一声,松开手。然而景辞任,环住他后颈不肯放,怯生生小模样伸长了脖凑到他耳边说:“你不要我了?”
她咬着唇,想忍但没能忍住,哽咽着带着颤音说:“我就哭,我就是哭!”
“那…………我住哪儿?”
玩够了,又装一副为难样,嘟囔:“夜宿府外,我这传去,可就真嫁不去了呢…………”分明是在笑,一拒还迎也演不好,只差得意,“那我可就赖着你了,陆大人,陆厂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总不会委屈了你。”他任由她小尾巴似的拖着,手臂收紧,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夹在腋往前走。
他的指腹抚过她灼的泪,放在尖,尝到她的咸涩与心酸,哑然:“怎么了?说哭就哭的。”
他环紧了她,在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慈父般温和煦,低低:“怪我,都怪我…………我若不是我…………那多好…………”
景辞懒洋洋倚着他,浑好似没骨一般被半推半拉着向前走,这模样若是让老夫人瞧见了,可真少不了一顿教训,但在陆焉跟前,她一贯是半顾忌没有,胡天海地地任。
“说什么傻话,天不早了,先将你安顿好。”
他微微笑,“让伤心,本就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