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来了,老太太却已经睁不了,残留的一丝意识知孙儿在握着她的手,最后挣着,挣着,只落一颗浊泪……
“好了,”庞德佑摆摆手,站起,“你若一心想辞,明日到衙门去辞。我宅有事,就不多留你了。”
“将军,”承泽一孝袍单膝跪在堂,沙哑的声音恳求,“请将军恤,让属扶老祖母棺柩回乡。”
“多谢将军,只是……”
“将军……”
大军临行之时,承泽有心想告假服侍,可老人却不允,怎能让自己拖了国事,撑着遣走了他。谁知这一去竟是此生诀别,老太太弥留之际已是不能言语,一双枯目只求庞德佑将承泽召回。
“属明白。只是弟弟年幼,恐无力支撑,属只想助他送棺柩回乡,老祖母土为安后,属即返回边疆。”
自那日一恶血,老太太便一病不起。
“承泽,你这并非父母丧,依我朝律,无需丁忧归乡。更况,戍边武将只许百日守孝,不许离职。许你回家探望已属破例,家礼需从国事,这个理你不该不懂。”
☆、第八十四章天意难循
瓦剌落的守卫营帅帐中,六将军赛罕刚刚巡视归来。接过侍从手中的茶,香郁滋着冬日燥的,一的寒气都随之缓去,甚是适宜。瞟一时辰和那空空的案,赛罕无奈地吁了气,心里闷,又是一天过去,还没消息,这该死的酸书生!
看庞德佑已然往室去,承泽只得应,“是。”
庞德佑端起几上的燕窝粥,盛了一勺,递到她边,看她顺从着吃,这才缓了脸,柔声,“说的也是,与我妻好好相守,何需再计较旁人?
“至于安葬一事,我会安排得力之人随承桓回乡安置。你放心去,待一切妥当,自会为边疆报信。”
抢人,六将军已经不是一次了。虽是被三哥狠斥了一番,可有自己的亲经历保,赛罕依然持己见。说得轻些,这是小妹一辈称心如意的姻缘,他哥哥的推一
人虽已站在室门,庞德佑依然待承泽门后,方才打起帐帘。
房中燃着香,日般。藕荷纱帐遮拦的床靠了一位女,眉目清淡,纤柔无力,粉的薄袄衬得她如玉凝脂的肌肤无血苍白,如的眸凄凄有泪,却随着他落座在边了几分笑意。
草原的冬来得分外脆,一场薄雪将茫茫的秋枯盖个严实。风劲,净无尘,天湛蓝如玉,放去,日莹莹光亮、雪地清凉,没有那厚起伏的绿,依然是望不及尽的雄浑壮阔。
“孝心可嘉,只是仙去的老人并非旁人,而是易老太君。当年易老忠王战死不百日,老太君就将你爹爹送了校场。如今她在天之灵若知你为了扶柩回乡要擅离职守,土又何安?”
看那脸带愠,她轻声劝,“人之常,将军何必计较。”
,竟比完全的惨白更觉凄凉……
明远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