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霄垂长睫,紧紧抱住她,抚摸着她脑后的那只手掌宽大而温,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的脸在自己,让她放声大哭。
鱼薇哇哇哭嚎着,转过,看清楚的前的人,她才觉得这个看上去毫无尽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有人来救她了。
不知哭了多久,恍惚间,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肘被一双有力的手扶稳了。
“你醒醒。”鱼薇还在哭,忽然一双手伸过来,摇了摇她的肩膀,她泪朦胧地朝床边望去,一瞬间,她以为看见了步霄,可是定睛一看,那人容貌跟他有几分相似,却分明不是他。
他从她十四岁的时候就一直陪着她了,妈妈生病时,步霄来帮自己,妈妈去世时,步霄来安自己,就连去公墓放骨灰盒,也是他陪着自己的。
鱼薇把被掀起来,捂住脸,她要尽快让自己平息来,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丑态。
他是她梦境里唯一清晰的面目,清晰到眉可见,宛如真实。
现在仅仅是因为自己,四叔走了,她这么需要他,想念他,还在撑,他明白自己现在对鱼薇的已经绝对说不上是“喜”了,有种更奇怪的觉,像是陌生,又
她之前跟自己说过,她从十四岁就喜四叔了,他当时绪激动,本没当回事,也没往心里去,直到今天,他似乎才隐隐明白,四叔对鱼薇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他永远也想象不到的重要。
明明知是梦,她还是忍不住扶着门框,嚎啕痛哭起来,为什么这种事非要在梦里再经历一次?
他从没见过鱼薇这个样,步徽从她房里来时,想着,她所有的样,四叔应该都见过的,因为从很久以前,久到自己不认识她时,四叔就在帮她。
“步叔叔……”她大哭,哭声几乎要把她从而外地翻开来:“我妈死了!我没有妈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帮帮我……”
步霄神凝重地站在她后,扶住了她,一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哭得更凶了,扑步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就像抓紧最后一救命稻草,那三个字不可抑制地从咙里呕来,那样从灵魂深传来的声音是无望而残酷的。
是步徽。
她在喊“步叔叔”,理来说,她不应该喊四叔这个称呼的,可是她还是逮着个旧称呼喊,她哭得很伤心,他隐约还听见她说“妈妈死了”什么的……
步徽刚才走到她房门来叫她,忽然听到她在喊,一门,才看见她像是被噩梦靥住了,但她声声叫着的是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鱼薇在这一刻有多想让步霄回来,她自己也无法丈量这份心,她从他离开之后,就一直积攒的无助、孤独、想念,终于在这会儿爆发来。
她真的受不了,她觉得心像是被撕裂开一样,世界随着心一起被撕裂了。
不知又喊了几遍“步叔叔”,有可能是睡着的,也有可能是醒过来了,鱼薇猛地惊醒的时候还在痛哭,哭了很久,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儿,可她无法控制自己冷静来,她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这么需要过步霄,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看见他,就像在梦里一样,只要他来了,她就有个地方可以停靠。
缓缓跌坐,天旋地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