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在堂阶前往火堆里扔一段段削好的竹节,一边扔一边笑嘻嘻的喊:“辟山臊恶鬼——爆竹保平安——”竹节一经烧烤,便立即发噼噼叭叭类似鞭炮的动静。
这可真是大开界,原来即使没有火药成的鞭炮和炮仗,这个时代的古人也能与众不同的年味来。
柳姬教我如何用桃枝蘸了桃汤挥洒,一个早上,我几乎跟着她走遍了阴家大大小小各的房舍。
临近中午时分,一天的重戏——祭祀终于开始了。大家族的规矩、讲究自然也大,阴识作为长房长,在阴家的地位赫然已成一家之主,整场祭祀便是由他领。
“方相与神将本就是负责驱逐鬼祟病疫,姑娘病了那许久,二公今日扮方相,特意到姑娘跟前傩,逐傩驱鬼……这可好了,大伙儿刚才把秽疫送门,姑娘的病可见是要上好起来了……”
大年初一,也就是他们所谓的元日早晨,我在雄鸡唱以及鞭炮声响中从床上爬了起来。
“姑娘,二公刚才特意过来替你祈福呢。”胭脂松了气,开心的笑。
拥,哄笑着尾随他们一行人闹闹的往大门外走去。
这会儿柳姬正是用树枝蘸了那盌里的汤,一路洒来。
我顺手从她手里接过树枝,好奇:“这是在什么?”
我又惊又气的转过去,正发作,那莲步姗姗的走过来一群女。领的是位十七八岁的婉约女,貌不众,却难得的行如飘柳,步履婀娜,而她……也恰好姓柳。
“确是用桃煮的酒……”
姓阴名识,字次伯。
“桃汤?”凑近了,我的闻到了一缕淡淡香气,“怎么有酒味?”
我见她没恶意,说话的吻语气倒像是真替我开心,于是放松心,笑:“丽华给嫂嫂添累了。”
除夕夜里如此折腾了一宿,好容易挨着床迷迷糊糊的睡去,没过多久,就听屋外响起一片噼啪乱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等我梳理完毕,兴冲冲的跑去一看,才知外并非是在放鞭炮。
她惊讶:“哪的话,小姑折煞我了。”说完亲的过来挽我的手。
新朝的人在名字和称呼上非常奇怪,就像我那个名义上的大哥一样,“次伯”并非是他的真正名字,他本名为一个“识”字,次伯乃是他的字。
柳姬微微一愣,转瞬笑起:“小姑气好多了,听说昨儿个夜里二叔为小姑逐傩了……”中笑意盈盈。
我眨巴,慢慢咧大了嘴笑,忽然脸颊上一凉,竟是兜溅了一脸的珠。这天气虽冷,却是万里晴空,没有半片云彩,自然不可能是突降细雨。
我忙笨拙的回了个礼,心不甘不愿的喊了声:“嫂嫂。”末了又补了句,“新年快乐。”
我原想说的是:“新年快乐,红包拿来!”话时临时改了词,红包是万万不敢当真问她讨的。
我微微皱眉,抬手去脸上的渍,忽听一路行来,旁的人声笑语不断,竟是以淋到汤为喜。
祭典开始前,有两个捧着礼的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贡果,当时阴识只是不动声皱了皱眉,也没见他如何动怒发火。我原还暗赞他好脾气,可没想,紧接着他后有人过来暴的将那两丫鬟拖去打了二十板。
这种迷信鬼神的说法,让我想到了巫医,不禁讪笑两声,应付:“是啊,是啊,上就会好起来的。”
柳姬笑的走在前,手里持着一截树枝,边行边四挥扬状。她后跟了一群仆从,亦步亦趋。贴丫鬟低着,手里捧着一只漆方盘,盘上搁着一盌略显浑浊的汤。
她是我大嫂——柳姬,正是那位让邓婵因此钦羡自哀的幸运女。她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无从得知,反正这里的女人都习惯在自己的姓后缀个“姬”、“氏”、“女”之类的字权当自己的姓名,真正的名字反倒不被人熟记。
“小姑。”柳姬冲我亲昵一笑,眉温柔可亲。
“这话怎么说?”祈福?我看他刚才的样摆明就是故意吓人,像个喜恶作剧整人的孩。
柳姬表一呆,好在她即使惊讶我的奇怪表现,却不会当面给我难堪,反而善解人意的解释:“这是桃枝。”指着那盌汤,“这是桃汤……驱鬼辟邪用的。”
看着两人哭天喊地的
记得我刚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还傻傻的问邓婵,为什么我没有字。她笑着答复:“等你及笄,若要小字,让你哥哥取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