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地室,循着印象中那本书的定位摸着黑迈,每走两步都顿一顿,他有轻微的夜盲症,妈妈为此总是迫他吃胡萝卜。
……
虞人顺着他们来时的路走回去,在大王八附近找了好久,久到不知什么时候天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黑暗来的太快,快的没允许他任何心理准备就这么吞没了他。
“妈妈对不起你……”
终于有人不忍心了,告诉他:“虞工在大堂,就在后边。”
歧本从宿舍醒来之后就去找虞人了,他势要将小跟班行到底,但却在门之后发现,这破学校还占地不小,迷路倒不至于,但走两步就看到一个同样打扮的人让他委实烦躁了不少,偏偏虞人还跟他们穿的别无二致,所以只能是逮着一个确认一个。
他保持着跌去的姿势侧躺在一层浅薄的蒿草上,双手抱,紧闭双,他觉到有无数蚁虫顺着他的孔钻他的,像是饥寒交迫了好久才盼来这饕鬄盛宴,无不用尽全力啃噬他的五脏六腑。
他隐约听到了章弋的声音,她的声音如此苍白无力,没有平日的温婉动听,像是被老陈醋泡了好久。
想到妈妈,他想起了妈妈走时说嘱咐他别忘了跟‘上帝钟的莫扎特’约个会,偷走他的41交响曲。想到莫扎特、想到交响曲,他转过了,意识到一个问题,史铁生是没有莫扎特重要的。
有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走地室,他记得他丢在这里一本书,史铁生的。
——
他记得他看的时候囫囵吞枣、一目十行,对整本书的印象只有老旧的封面和作者一张绿绿的脸,鼻梁上驾着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古董镜。要说他为什么会想起这本书,他无从得知,就是想起了,忘不了,总觉得不找到心里空落落的……
“本……”
就在他转那刻,鬼使神差的左脚走偏,继而整个人因重心不稳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他想撑着地面爬起来,伸手去却拄在一个冰冷的什上,他胆大心细的摸上去——那是一冰冷的尸,那尸一侧安静的躺着另一尸,蛆虫顺着七窍爬来爬去,无比兴奋的穿梭其中……他们像是双双被遗弃在这个促狭的空间,但手边倒来的半瓶Na却说,他们是自己走来的。
本……别玩儿了……这个游戏不好玩儿……”虞人话到最后勾起了一个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颤音,她快哭了。
“妈妈不想你一辈活在担心受怕里……”
他觉萦绕在脑海周围的所有影画全都在他看清那两尸的面容之后轰然倒塌,耳朵能听到的只剩绝望的嗡鸣,前全都是洇的血迹开的一朵朵张着血盆大的花,花衔着史铁生的一篇断章,断章上是一句茶笔迹的话‘真正想死的人,不会去在意人们说什么,拿死说来说去的人,并不是真的想死,真正想死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
歧本是知大堂位置的,他被虞人带过去过,照印象走过去,刚看见那座方不方圆不圆的建筑他就脚一空,跌了一个地窖里,地窖门偏偏还是带弹簧的,把他一吞嘴里之后就酒足饭饱般合上了嘴。
人固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