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光透过彩绘玻璃教堂，斑斓迷幻如圣光亦如午夜霓虹。

他剃了光，人也消瘦不少，脸上疙疙瘩瘩青痘已经结痂老死，不复往日嚣张气焰。

“是我不好……我家里实在困难，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她，我没想过要害你，真的，她再三和我保证，只是为了阻止婚礼，到即止不会有大问题，谁知……”她神紧张，几乎是浑发抖。

被告席。

声音又尖又细，不回也猜到是谁。

因案复杂，法庭并未当庭宣判，陪审团因罗家俊年轻诚恳态度已有松动，但无人敢担保。

王静妍是痛决心，但没料到阮唯一个字都不信，侧过脸看她，满是讥诮，“说是谁就是谁，你有证据吗？”

却不敢现在她边，只敢坐在她后三排座，等够五分钟才鼓足勇气开，“阿阮……”

没等她说完，阮唯便问，“哪件事？”

教堂尖的钟声敲响，伴随着西寺钟声熟悉音乐，有人脚步犹豫走教堂。

忽然之间，罗家俊穿过庸庸碌碌人群看向她，他底平静，看她仿佛看陌生人。

她走教堂，龙牧师不在，教堂空旷得几乎能听见回音。

阮唯仿佛置事外，语音语调都没起伏，对王静妍更没有任何多余绪，完全当她陌生人，“那你现在见到了？”

本埠寸土寸金，连教徒朝圣之地也能省就省。一座尖教堂，还要开在荒僻的码区域，白天装卸货的声音嘈杂，吵得人本无心祈祷。

祈祷平安，或者？

王静妍低着，难掩愧疚，“我知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阮唯双手在前合十，仍然保持着祈祷姿势，闭着问：“怎么想到要来这里找我？”

“我记得你从前很来这里……我很想见你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

而阮唯穷追不舍，“她又是谁？”

王静妍穿着去年的大衣，冷得想跺脚。

王静妍偷偷望她一，小心翼翼回答，“就是佳琪……是她来找我，说要替我爸爸还债，但要我在婚礼当天想办法控制时间……”

她诚恳歉，“阿阮，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阮唯走法庭时才过午饭时间，打开手机，有两条信息都来自陆慎，一个问结束了吗？另一条问，我来接你。

有人自主自发帮忙，阮唯却不见得开心。她的睛里仍然写满戒备，指在前座椅背上漫无目地划着，稍顿，开问：“为什么要帮我？又缺钱还是要帮忙？”

她坐在前排，无人打扰，专心致志向上帝祈祷。

她回复，“我想一个人逛一逛。”于是果断关机，打车到遥远偏僻的西港区老教堂。

都不是，拥有太多，失去太多，反而事事平静，心无波澜，仿佛已经提前到暮年。

也就是这么一秒钟的对视，阮唯随即转开脸，去观赏谭律师的个人表演。

王静妍咬牙，“现在没有，但是我会去找佳琪对峙，到时候我把对白录来，那就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