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站在屏风外的影，仍然笔直如剑，虽然带模糊，却掩不了那一的清傲。自科场的陈又茗，文士清，却也没有他这种仿佛骨里渗来的气质。

人给他搬了张椅，他就坐在我面前，中间隔了薄薄一层彩云戏凤的图案。

顾玉遥的笑声更肆意：“探花郎这是……瞧不起平民呢？”

他端端正正向我行礼，说：“小，草民谢留。”

通常这个人想噎人的时候，能一句绝杀。我想陈又茗这种行的，应该不足以与这样的老妖比。

但大上桃还是不虎，立刻站来说：“我家小还没阁，谢公，你见过哪家闺阁小随意示人的？”

我慢慢地握紧手，心里有些犹疑，只见他影一动不动，似乎专等我回答，又像……有成竹？这姿态，与他在易园胁迫我时一般无二。

叫的我心都紧了。

外面传来陈又茗的嗤笑：“到底是江湖草莽，就是没个规矩。”

在易园，顾玉遥的表现，也在表明他是知我的份的，但这次上门，我同样得斟酌着对待。

屏风外灼的视线寸寸透过来，温文尔雅的话语之外，我完全能那压迫了。刚才他分明都自称“在”，现在却有意称起“草民”了，我默然。

他却只低低地对着屏风：“小……”

我估摸差不多了，对桃一。桃利索地先客堂通报，只听一声“小来了”。里面便传动静，人便一同收拾，让客人先回避，重新摆布椅和屏风。直到里面传来桃一声“好了。”

一屏风，挡得住君，防不了小人。我笑得轻然，提着裙裾，慢慢走去。

坐在屏风后，我端详着那个靠近的人影看。

来自谢家的求亲者，果真如所说那般是“远”而来么？如果不是他刚好在京城，如果他不是顾玉遥，我怎么相信他这个人？

不料他笑声，：“草民正有此意，不知小能否面，了却草民这个心愿？”

编修就算官小，那也是朝廷命官，谢公却是一介布衣，没有功名的。”

客堂里还有人伺候，不至于太寒碜了。

我顿时咬了咬牙，说不清是痛是恨。“既是谢公心愿，那么”手指攀着屏风边缘，我缓缓往前探，桃在旁边急得够呛，我仍是朝屏风

他这句话很模糊，其余的陈又茗和桃都有摸不着脑的意思。

果然探花郎君不声了。

不动声地，拿大家闺秀的派，我淡然：“谢公，坐。”

我握着团扇的手，不由虚了虚，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陈又茗突兀地横来一句：“呵，谢公可不厚，你说这话，难还想让小，亲自给你见一见吗？”

可还没等我斟酌完，那边厢就慢悠悠说了来：“小的声音，莫名其妙让草民想起一个人来。”嗓音低低的，有些鼻音，似乎受了风寒。

说起来这两人还是师同门，都是刻薄，还真是尽得老师右相的真传？

在朝为官的想清廉，不真清廉还是假清廉，都想捞个好名声，探花郎为工侍郎，右相徒，前途大好，他怎么敢让“瞧不起平民”这种名声传去？

我也紧张起来，盯着屏风的视线陡然有些飘忽。